碧竹姐姐知不知道我叔父和汪公子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北正忙著琢磨李如松到了瀋陽後突然要和他們這一行人分道揚鑣,那撫順關是不是已經預備好了下馬威,又或者還有什麼名堂,竟是也沒注意到沈有容和碧竹在說話。她這個主母既然不吭聲,碧竹瞅了她一眼後,也只能歉意地說道:“沈公子,對不住,這事我實在不知情。要不,你還是等公子回來之後,當面問他吧。”
沈有容登時更加耷拉了腦袋。足足一刻鐘,他方才看到一行人追上了前方故意停下來等他們的汪孚林和羅世傑。汪孚林倒還好,就是笑眯眯的,而羅世傑那振奮和狂喜根本就掩飾不住,不說沈有容看著嘀咕,就連羅家的兩個健僕最初還有些擔心少爺被人挾持,這會兒被羅世傑招手叫過去言語了幾句之後,也全都憂色盡退,取而代之的是又驚又喜的表情。
帶著別人都知道我卻不知道的鬱悶,接下來疾馳趕路這一路上,沈有容悶聲不響落在最後,就連放慢馬速啃乾糧充飢的時候,他仍然一個人。直到發現身邊光線有些變化,側頭一瞧發現是汪孚林,他這才不大高興地輕哼一聲,低著頭彷彿一門心思和手中那幹呼呼的餅作戰。就在這時候,他沒等到汪孚林開口說話,卻只聽有人嚷嚷道:“前方有兵馬,大概有七八十號人!”
此時此刻,別說汪孚林顧不上安撫彆扭的沈有容了,就連其他人發現那七八十號人正是衝著他們這一行人而來,也全都立時進入了戒備狀態。
當那挾著滾滾煙塵二來的一行人就在眼前十餘步遠處停下的時候,來過撫順關好幾次的羅世傑立時認出了那個領頭的人,正是整座撫順關城中的第二號人物,被上上下下尊稱副守備,實際上卻是官居把總,祖上到現在世襲千戶的李曄。
雖說和遼東總兵李成梁絲毫血緣關係也沒有,這位卻因為出身鐵嶺李氏,始終以同姓同族自居,在撫順關屬於最會撈錢的一類人往總兵府送禮一向非常豪邁,頗得李成梁信賴。前任撫順關守備裴承祖去年死於王杲之手,撫順關的將領也死了不少。如今的守備趙德銘是臨時提拔派駐撫順關的,之前連把總都不是,據稱李曄這個一直在撫順關的把總才是真正的實權人物。
此時此刻,這位李千戶排眾而出,勒馬停下後往眾人身上掃了一眼,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小北懷裡那隻小虎崽身上。緊跟著,他便笑容可掬地說道:“我正好帶著兒郎們看看附近屯田,剛剛幾撥人都是面熟的,各位卻面生得很,聽說是去歲三甲傳臚汪公子到撫順關城來,敢問汪公子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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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零章 奪妻之恨
不是來找茬的?
這興師動眾一大群人跑了過來,簡直讓人自動聯想到了和傳說中的下馬威,但最終為首的李曄如此笑容滿面說是來找人,怎不叫羅世傑為之愕然。更讓他驚愕交加的是,李曄口中說的那個汪公子,是去年萬曆二年那一科的三甲傳臚,也就是說那是一位進士?他忍不住按了按自己懷中的那個圓筒,心想早上人家來約定同行的時候他還猶豫了一下,可剛剛這位汪公子拿出遼東巡撫張學顏簽發的許可,私底下又表示可以轉給遼陽羅氏,果然是不簡單的人物。
遼東武將多,在朝堂上的文官卻屈指可數,遼陽羅氏從前還出過舉人,供過監生,擔任過教諭、縣令、通判這樣的官職,這一二十年卻沒什麼人在朝為官,以至於羅世傑對於每三年一科的會試殿試都出了些什麼人物,並不太瞭然。
並不僅僅是他,作為屬於單獨地域,卻幾乎完全是軍管的遼東,無論是什麼世家大族,和軍中的關係緊密,和朝中的關係卻都不免會有些脫節。哪怕是諸如李如松這樣的遼東頂尖將門子弟,大體瞭解對朝中的各種訊息,但在速度上也會慢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