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說來說去,這次鬧事,軍中陋習固然可恨,但九邊軍紀積重難返,也可見一斑!”
汪孚林瞅了一眼鍾南風和另兩人,見他們對沈家叔侄的反應似乎不甚關心,三個人六雙眼睛全都看著自己,早就聽懂了剛剛那番弦外之音的他頓時有些無奈。怎麼都當他是萬能的?他這次到薊鎮只是來見識一下戚繼光這位一代名將的,其他的他管不了也沒打算管。尤其是如今的問題癥結,沈懋學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戚繼光恐怕都只能採取各打五十大板,然後和稀泥的方式,他能有什麼辦法?
戚繼光是很難一碗水完全端平的,一方是跟隨自己轉戰東南威名赫赫的浙軍精銳,民間直呼戚家軍而不名,另一方是薊鎮那些積重難返的老兵油子,但也在其指揮下,打敗過那些野心勃勃的兀良哈人,戰力頗為不凡,最好的結局當然是兩邊能夠精誠合作,不分彼此,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地域分歧,戚繼光總不可能把浙軍全都給遣散回去,然後一心一意靠這些薊鎮兵馬來打仗?
鍾南風見汪孚林沒做聲,不禁有些焦急。可就在這時候,沈有容突然輕咦了一聲:“叔父,汪公子,有些人朝我們圍過來了!”
聽到這話,原本聚在一塊說話的眾人環顧四周,果然就只見幾十號人往自己這邊圍攏過來,後頭更有人叫道:“弟兄們無辜要挨軍棍,我們扣下這幫南人,然後去參將署門前請願,請大帥出來主持公道,明辨是非,罷免了那個只會捧南人的沈端!”
見此情景,鍾南風三人不假思索就要去拔刀,沈家叔侄和幾個隨從則謹慎一些,只是凝神戒備,汪孚林卻在最初的驚愕過後,突然沉聲喝道:“戚大帥都回來了,居然還有人想鬧事?要是不怕掉腦袋,又或者甘心情願被朝廷通緝,跑到韃子那兒去舔臭腳,那就儘管上來窩裡鬥!”
他這話用足中氣,聲若洪鐘,一時間幾十個圍上前來的人全都聽到了,立刻有人猶豫不決了起來。可緊跟著,就有人嚷嚷道:“別聽這些南狗的……”
“呸,南人北人全都是我大明的子民,誰在背後挑唆別人嚷嚷什麼南狗,有膽子滾出來說話,別在那藏頭露尾!”沈有容年輕氣盛,不等那人說完就大叫道,“有本事撒在那些蒙古韃子頭上,衝著自己人下黑手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出來和我一對一,誰不敢誰就學狗叫!”
聽到這話,再看到那原本氣勢洶洶的幾十個人被自己和沈有容先後拿話一攔,不少人左顧右盼,顯然有所分歧,汪孚林頓時笑出聲來。這沈有容真是宣城沈氏書香門第的嫡系子弟?可市井習氣很重啊,實在有趣!
想歸想,可此刻最重要的是平息事態。眼看這幾十號人騎虎難下,他便笑吟吟地指著沈懋學說道:“這位沈先生乃是舉人,聲名連首輔大人都聽說過的名士,戚大帥禮遇非常。至於我呢,是戚大帥好友的晚輩。你們既然要求公道,我二人可以去聽你們說個夠,如若真有道理,我們陪你們去參將署,保證你們可以見到戚大帥。如何,可否去你們的營房,你們的地盤,好好聽你們叨叨?”
沈有容登時大吃一驚,可還不等他繼續說什麼,就被沈懋學一手攔住。這位被譽為宣城沈氏數代之中最傑出的子弟斜睨了汪孚林一眼,心想汪孚林不說自己是進士,只道是戚繼光的後輩,而卻特意點出他是舉人,這其中用意他實在猜不明白,可不論如何,這確實是一個機會。於是,他從容自若地說道:“我和汪公子都是南人,你們有什麼不滿,我們儘可以聽你們說個夠。要去哪說,帶路吧!”
趁著這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