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憲能夠平反昭雪終究有其支援之力,邵芳之前又只是自作主張,他沒有理由遷怒於那位首輔。
當然,他也沒能力做什麼,他不過是惠州歙縣松明山的一個小秀才,不是救世主。現在他救不了高拱,以後他應該也救不了張居正……那麼將來,他能否挽救得了薩爾滸大敗?是否能夠停止滿清入關的鐵蹄?
直到這時候,他方才能夠感覺到,在如今這夏末之際,已然有了一絲微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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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六章 罷相的餘波
天子駕崩的訊息由各路信使從京城出發,快馬加鞭送到各地,沿途知會官府,所以揚州官民得知此事的時候,距離隆慶皇帝駕崩已經整整過去了六天。
從國初開始,天子大喪都是有定製的,再者不少官員六年前就曾經歷過嘉靖皇帝的大喪,所以也算有經驗,可問題就在於這猝不及防四個字。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府衙擺香案,從主司到屬官齊齊換上烏紗帽黑角帶,四拜聽了天子喪告之後,上上下下就張羅著換孝服,以及哭靈事宜。
至於民間,則不至於要換麻布喪服這麼麻煩了,只不過穿三天白衣而已。三日之後,嫁娶飲酒全都沒有限制,這是太祖洪武皇帝留下的舊制,這麼多年來全都是如此實施,常常被臣民稱之為仁政,但頭三天卻還是需要剋制一下的。哪怕尋常平民之家不至於有人時時刻刻窺伺動靜,可大多數人都不會因為一時嘴饞而在這三天中犯禁,程府亦然。
由於和官府的特殊關係,程府的訊息也遠比普通人靈通。什麼高拱、張居正和高儀三位閣老受命為顧命大臣,什麼張居正和司禮監太監曹憲往天壽山勘察陵寢,什麼大赦天下,蠲免除金花銀外的夏稅秋糧……林林總總各式各樣的訊息之中,汪孚林最留意的是皇后陳氏以及皇貴妃李氏雖未正式尊封太后,但李氏的稱呼在新君祭祀天地太廟臨朝之後,已經改成了聖母皇后。而高拱則是迫不及待地推出了五條要加緊實施的新政,措辭竟是異常強硬。
儘管距離京城數千裡之外的揚州,感受不到那種皇位更迭的洶湧暗流,但汪孚林從這些訊息當中,還是嗅出了幾分緊張。然而。三日喪服過後,官場民間雖不能說一片歡騰,揚州城內卻已經恢復了往日人聲鼎沸,商旅雲集的富庶和繁華。各種花街柳巷照樣人來人往,酒肆飯莊觥籌交錯,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不過是皇帝換個人當而已,反正都是朱家嫡親父子,和尋常人關係不大。至於對於少君的擔憂,也不過少數官員和有識之士暗地裡議論兩句。
被這國喪一攪和,幾乎沒人在乎之前傳聞中的黃河水患了。而巡鹽御史那邊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大事,掣驗官鹽的工作再次被拖延了下來。這一天,親自去了幾個鹽場的汪道旻匆匆趕回了揚州。利用程老爺的承諾,他此行又敲定買下了兩百萬斤餘鹽,送了其中第一批五十萬斤回到揚州。眼看這些鹽船被人從船上卸下存入了堆疊,他立刻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巡鹽御史衙門。
正打算請人進去通報的時候,卻不防裡頭程老爺帶著那個叫雙木的少年出來,兩邊一打照面,他頓時冷笑了一聲。
“程兄倒是穩坐釣魚臺啊,你就不怕今年收不到餘鹽,你這個鹽?祭酒丟了人望?”
“多謝汪兄操心了。”程老爺面色絲毫不變,淡淡地說道。“國喪期間,也正好歇一歇。銀錢雖好,可也是賺不完的。”
汪道旻險些被程老爺這話給噎得背過氣去,正要反唇相譏,卻不防一騎快馬風馳電掣一般行來,在衙門前頭堪堪停下,緊跟著一個人急匆匆從馬背上滾落下來。一個踉蹌險些倒地,繼而就不管不顧快步衝進了衙門。見此情景,緊跟著程老爺的汪孚林忍不住回頭望去,就只見此人徑直衝往巡鹽御史理事的大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