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繃著臉,上前一步,咬著牙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便被楚沉夏及時地插在了兩人之間。
楚沉夏笑道:“殿下有殿下的想法,若渝說的也對,不如坐下來慢慢講吧?”
順王目光始終落在楚沉夏身後的若渝臉上,冷哼了一聲道:“有什麼可講的,這件事不是由司刑寺負責嗎?”
說完恨恨地一轉身,便揚長而去,楚沉夏無奈地回頭,看著若渝道:“殿下回去了,你。。。”
若渝點了點頭,沒等他說完,也跟著走開了。
草叢中傳來一聲貓叫,楚沉夏目光落在草地上,苦笑著搖頭道:“一身傲骨,戳的彼此鮮血淋漓。”
“誰鮮血淋漓了?”景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楚沉夏回頭看到是他,溫和一笑,朝著石凳努了努嘴,示意他坐下。
他打了個哈欠,拖著長音道:“我就是路過這裡,看到有個痴人傻站在這裡自言自語,一時好奇進來看一眼,太困了,我得回去睡了。”
楚沉夏淡淡一曬,輕聲道了句:“今天多謝你護著我母親。”
景旡伸懶腰的動作一僵,這還是他第一回聽到楚沉夏和他說謝謝,心頭痠軟無比,眼眶頓時有些溼濡,再怎麼勉強,都扯不出一個笑容來。
楚沉夏見他低頭不說話,也低下了頭,由衷道:“這麼多年了,你就像我弟弟一樣,我方才就一直在想沉毓要是活著,也有你這麼大了。景旡,我以哥哥的身份勸告你,不要摻和天子之爭,從來沒有一個謀士是有好下場的,你武功這般好,原可以上戰場做個將軍的。”
楚沉夏的話一句一句輕飄飄傳進耳中,卻句句沉重如山壓在他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認識他到現在,從未聽他講過這般窩心的話,也從未從他口中聽到沉毓二字,景旡微微吸了一口冷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眼眶中的淚水似乎無法冷靜下來,越是低頭,淚水便越要跌出眼眶,景旡強忍著自己亂顫的音,又輕又快道:“我會考慮的。”
一個側身便要走,楚沉夏忙喊道:“景旡。”
他應聲停下腳步,楚沉夏似乎也有些激動,喉嚨滑動了幾下,才吐出幾個字來:“如果出了什麼事,就告訴我,我會幫你。”
“好。”景旡極為艱難地吐出這個字,眼淚已經止不住滑落下來,腳步生風一般從他面前消失了。
他緊緊咬著牙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卻抱成一團,止不住地流下來,一口氣跑回房間,將房門狠狠一關,無力地靠在門後,張嘴嘶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半晌,才抽泣著吐出兩個字來,“大哥。”
八年了,從他活過來的那天起,便被外公告知自己不再叫楚沉毓,而是景旡。他也和外公抗爭過,無論如何都要回到楚府去,可是外公不許,將他關起來逼著他練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無牙集的武功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天下人爭搶的秘籍,他一點都不想要,可他沒有辦法。
絕食、自殺、跳崖,能試的他都試過了,到後來,想回去的心便死了。外公告訴他,救活他的秘術若是被人知曉,九州大陸將會大亂,他決不允許他將自己的身份洩露出去,若真是如此,他只能在他逃出去的那刻選擇下殺手。
即便他是他最疼愛的外孫,他也沒有半分法子。
無牙集中的武功或陰或陽,或柔或剛,或開或閉,或弛或張,僅僅是一年的時間,他便成了不男不女的樣子,即使扮成女裝也不會有人識出他是男子。這種痛苦,沒有人能感同身受。
後來外公終於拗不過他將他帶到道館和楚沉夏一起生活,雖然楚沉夏始終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可終歸還是抵不過身體中流淌的騰騰血液,最後還是接納了他,這或許是兄弟間的心理感應吧。
他不止一次想開口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