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應該沒有那麼巧,可她還是頓住了自己手上要挖坑的動作,屏住了呼吸,捏緊了手上從樹上折下來的樹枝,慢慢站了起來然後轉過身。
入目的人赫然就是她預料中的人。
霎時間,陸南萱手上的樹枝就掉落在草地上,眼睛定定看著他,具體來說兩人是在對視,很單純的對視。
她不否認自己眼睛裡感情永遠不及內心處的情感,內心深處的她此時已經淚流滿面甚至很懼怕,可現實的她得裝作這是一個偶遇。
她手腳不知道該如何擺置,只能是乾乾地垂著,要多不自在就多不自在,對著他扯出了一抹看起來有些勉強的微笑,逼著自己從喉嚨裡擠出一句乾澀的話來“司少,這麼巧的。”
聶司原深邃的眼睛裡不知道看清了什麼,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是繼續定定地看著和之前很不一樣的陸南萱,心裡的疑惑無限地擴大。
他每個月會挑兩個禮拜天來聖心大教堂這邊做禮拜,這十年來已經成為一個規律,一個習慣一個生活的必須事項,甚至比去洋行去視察碼頭還要準時。
所有的人都知道蘇梓煊一家人甚至是僕人都葬身大海了,永無歸來之日了。
可他還是願意相信奇蹟,也一廂情願地認為在火海中大海中消失的人也許有一天會安然歸來,萬一呢,世界上其實有很多萬一的存在,他願意相信。
哪怕,很久很久之後,結局仍然是讓人失望的,他會害怕,可是他還是會一如既往的為蘇家一家人進行禱告為他們送上祝福,這是他十年來遇見哪類的狂風暴雨也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還儘可能地做更多的善心事,為自己也為自己身邊的所有人,他十年前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十年前那件事讓他完全轉變了觀念,信吧,有個信念殘留心中總是好的,信仰讓我們永遠都有信心生活著。
聶司原喜歡聖心大教堂,喜歡和麗莎修女和喬治神父一起聊天,喜歡讓自己的心靈淨化,儘量不去想那些讓自己心塞難過的事情。
他也喜歡旁邊的福音堂,喜歡看著福音堂的小孩子來回快樂地奔跑。
聶司原喜歡看他們臉上的笑容,一如當初的蘇梓煊臉上的陽光,永遠沒有離開過她,她缺席了好多年,那些個日子,他一直在替她做著她願意做的事情。
今天他沒有去教堂,早早地就直接去小樹林看了鄭院長,之後就一個人來了福音堂的頂樓上散心,在遠眺遠方時候,卻不曾想看到了陸南萱。
從她走到大槐樹開始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她的任何一個動作,遠遠的看到每一步的走動,他都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
看到她的那一刻,聶司原有個自己都排斥的熟悉感,她走在草坪上,毫無違和感,甚至是似曾相識。
怎麼說呢,陸南萱和平常的女子很不一樣,第一次見到她,她那非女子的飛鏢的力度,身上的冷豔的氣息讓人感到她的高高在上。
第二次見面,她竟然有些無措,也少了那種抵抗的氣息。
第三次,在藍石軒,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偷偷的開心還有很奇怪的慷慨。
第四次,在白蘭莊園,大白色的禮服,襯著她,彷彿黑夜中的嬌豔高貴的公主,可是她還是除卻不了那股她本身自帶的陰沉。
聶司原在那個瞬間,想到了復仇的黑色曼陀羅,那種帶著不可預知的愛與死亡花語的花朵。
他不知道那種所謂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他這個人向來不會把自己的注意力過多地加諸於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身上。
況且,從一開始,偶然性就出乎他所想,他的心早就開始了不舒服的歷程。
這是第五次相見,又是完全不一樣的陸南萱。
這次,他還是如在碼頭咖啡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