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成,重禮而明理,猶通《孝經》《大學》,如果陛下真有不測,內閣發起廷議和朝議後,這位興王殿下恐怕很快就會接到內閣,司禮監和通政司聯筆的即位請書了。”
到底是內閣首輔,楊廷和一席長言,將朱家藩王歷歷而論,如數家珍,亭內眾人連連點頭,大家都清楚,楊廷和提的這個興王朱厚熜,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便是最終繼承皇位的人選了,孔子著書立世,早已定下君臣禮制,皇帝這個位置不是誰說要當就能當的,血脈和長幼最重要,若朱厚照真有不測。幸運的光環便會毫無意外地落在朱厚熜的頭上,不論他願意還是不願意,這個皇帝他當定了。
秦堪靜坐在亭內一言不發,聽到“朱厚熜”這個名字後,面容不由微微一動,接著神情愈發苦澀難明瞭。
朱厚熜便是史上赫赫有名的嘉靖皇帝了,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改變了原來的歷史,可是,有些事情仍然按照原來的軌跡固執地發生了。朱厚照仍然落水。而朱厚熜,亦無可爭議地擁有承繼大統的資格。
這一刻秦堪心中不由生出幾許悲涼。
自己究竟改變了什麼?來到這世上的意義何在?既然歷史無可輕薄,上天為何選擇讓他來到這裡?
“食君之俸祿,忠君之王事。這是臣子的本分。我等都希望陛下吉人天相撐過這一劫。但是,若果真事不可為,我們亦不得不另立新君。安定天下人心,這亦是人臣本分,秦公爺,你我此刻想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會怎樣想,他們需要社稷安定,需要朝堂君臣俱在,讓這座江山平穩有序地繼續前行,耕者有其田,商賈牟其利,官員行其政,老有所依,幼有所養,這些才是社稷之根本,秦公爺,這個時候咱們當以江山社稷為重,私人情誼只能先拋諸一邊。”
牟斌的話令亭內所有人點頭贊同,秦堪亦無可辯駁。
楊廷和捋須道:“新君之事怕莫便是如此了,縱是內閣廷議亦是這個結果,若陛下發生不測,新君登基已是必然,在這之前我等如何安排,還請秦公爺拿個章程。”
楊廷和這話說得比較含糊,朱厚照未死之前說這話畢竟有些犯忌,是以只是含蓄點了一句。
但亭內眾人都明白楊廷和話裡的意思。
新君登基是大事,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換了人,下面朝堂的人事變動必然不小,亭內眾人皆為一黨,若想坐在這個位置上為人民多服務幾年,多握幾年權柄,現在就必須要為前程謀劃一番了。
秦堪面沉如水,仰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沉默不發一語。
涼亭內靜得落針可聞,眾人皆盯著他的臉,期望能從這位國公爺臉上看出點什麼。
作為一個朋黨的核心,秦堪的態度太重要了,自劉瑾死後,秦堪的表現一直很低調,低調得有時候大臣們甚至忽略了他的存在,可是隻有楊廷和,牟斌,嚴嵩等人最清楚,秦公爺低調並不意味著懦弱,而是在韜光養晦,避免與清流文官們直接衝突,但是秦堪這一黨的羽翼卻在這十年裡飛速豐滿,無論京師朝堂還是地方官府,秦堪的影子若隱若現。
這樣一位手握無數人生殺大權的人物,在面對即將改朝換代的當口,他會選擇繼續低調,還是趁機擴充勢力,成為一個連皇帝都不敢輕易得罪的權臣?
不知沉默多久,秦堪終於回神,迎著亭內眾人殷切的目光搖頭苦笑。
“你們別問我,我剛才說過,現在的心情很亂,真不願去想那些好像還很遙遠的事情……”秦堪頓了頓,接著道:“我只有一句話要說。”
眾人馬上直起腰桿,打起精神。
秦堪緩緩環視眾人,一字一字道:“我相信陛下不會死,他肯定能撐過這一劫,所以,關於朝堂我並無安排,因為,這天下畢竟是陛下的!”
“我們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