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從來都不在乎。
午餐很豐盛,只是我並沒嚐到值得我跑來這裡的美味珍饈。風驊告訴我,今天的節目並不是這頓飯,而是要帶我拜訪一個我的“學生”,並故作神秘的說他把最有趣節目的留到了最後。
不知道是不是在孤兒院裡留下的壞習慣,我對大多數的人都不太在意,不論遇到怎樣的人,我只覺得他們如蝴蝶飛過,是生命的過客,不會和我再有深一層的關係。風驊帶著我的拜訪的人,有時讓我對著熟知的臉孔喚不出名字,風驊卻已經能在一旁親暱得和對方聊起天來了,這種時候我會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然後這眼前的畫面就會鑽入我的腦袋裡面,記住名字,記住聲音,記住他們的話。離開那個初級計算機培訓班結束的時間越久,那些曾經同學的面目就更加的模糊,一次次的拜訪好像是一次次重新的結識,而風驊與他們是老友,我只是一個陌生人。今天亦是如此,風驊和眼前的老人熟絡的閒談,我只是靜靜的坐在一邊,也許沉默是我一貫的色彩,所以現在我本該安靜。
季老是位收藏家,形形色色的,大大小小的印章擺放在檀木書架上,看來有成千上百,房間的一面牆上掛滿裝裱過的紅色朱泥蓋印,古雅別緻。季老介紹他的印章,從印章基本的材質,成色,到字型,篆刻,得手的經過,其中的波折,說得眉飛色舞。我從沒想到這印章的方寸之間,竟有這麼多的學問,在季老的口中每個印章都有獨特的歷史,我一個一個的賞玩,看到造型奇巧的,更是覺得有趣。看完外室,季老帶我們進了內間。內間的印章不如外室這麼多,佈置卻更加精緻。印章被分開橫放在黃色的絲綢墊上,罩著玻璃罩子,每個上面都有一盞幽燈,照在石材的表面,顯得流光溢彩。季老的興致更高,此間內的收藏都是季老的心頭之愛,拉著我一個個的觀賞,不同於外間的隨意,每個玻璃外殼下都壓著一張簡介,介紹了年代,來歷,材質和特點,頗有幾分博物館的味道。內室的正中間放著一枚鮮紅欲滴的印章,光亮透過印身,竟映得整個玻璃罩子都泛出微微的紅光,印身紅光柔和,好似一潺清流波漪湧動,看著不覺就被心怡神牽。我完全被這印章鎮住了,這枚印美得驚心動魄。我看風驊,看他眼中的鎮驚,我現在只怕也是和他一般神色。季老面有得色,顯然他也得意於我們被他的收藏的吸引。
“再給你們看件東西。”季老開啟放一旁的印盒。
印盒裡放著一個紅色的印,仔細打量,發現這印和那枚美輪美奐的印章,形狀大小雕刻都完全一樣,只是這印身不如前者的透徹,成色要暗啞些,有些蒙塵的細碎昏感。
“這印是我那寶貝的贗品,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這是正品,要知道印章的贗品可不多,再加上這成色質地都很不錯,後來經過鑑定,發現是贗品,我還傷心了好久。幸好,後來我竟然幸運的得到了正品,這才知道贗品確實是及不上正品。”季老捧著印盒,目光落在那在一抹柔光中,溫柔如一泓秋水。
“既然得到了正品,為什麼還要留著贗品?”喉嚨乾澀,竟覺得問的有些艱難。
“贗品在身邊的時間長了,對它也有些感情,畢竟他曾經是我得不到正品時的慰藉。”
我看著季老的手慢慢的合上印蓋,那贗品印章慢慢的被黑暗籠罩,直至不見。
我是贗品,讚美和驚歎不會為我駐留,帶著曾經光明的記憶,在陰暗的角落裡落寞沉靜。
我抬頭,風驊悲傷的看著我,我眼角酸澀,舌尖發苦,欲哭無淚。對你,我是不是隻是一個曾經給你帶來過慰藉的贗品,因為得不到正品的遺憾,讓你習慣了我的存在。
第十七章
我和風驊的關係陷入到了某種沉悶的狀態中,風驊的態度一如往常,我卻不能雲淡風輕,那個黑暗中的贗品讓我無法不去回憶,季老的話每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