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通判升遷上來地知府大人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這也難怪,雖說凌華這知府得來輕易。也沒指望能一直安坐下去,但若是才上任就被摘掉烏紗帽,那也著實太憋氣了。想到這兒,身為上官地他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乾脆直截了當向張越一躬。
“元節老弟,我已經亂了方寸,完全不知道該當如何。總而言之,此次地事情我唯你馬是瞻,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就是。”
張華慌忙扶起凌華,又笑道:“凌大人過慮了。藩王之事什麼時候輪到咱們多管?孫大人那是自作主張,至於孟大人乃是山東都司的人,咱們更管不著,如今咱們只需將此情形具書一封送往山東布政司就行。”
見凌知府連連點頭,張越這才道出了真正地來意:“其實我倒是有一件事要請凌大人幫忙。大人應該聽說了前些天皇上下詔求直言,我已經擬就奏摺一道,不知大人可願和我同署?”
凌華素來是謹慎人。一聽到要他署名什麼奏摺便有些猶豫,因此,見張越從懷中拿出一份摺子遞過來,他便不安地伸手接了,猶豫半晌才開啟來看。這不看不打緊,從頭到尾讀了一遍,他登時兩眼放光,因瞥了張越一眼再次又從頭開始看。一連看了兩遍,他方才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頓時深深吸了一口氣。
“小張大人。恕我直言。這分明是你一個人擬的鹽務條陳,而且恰是字字珠璣。又何必要我同署,這不是平白無故分了我一半功勞麼?若是小張大人認為自己年輕言微。但我記得杜布政使乃是小張大人的老師,這條陳何不請他同署?”
“凌大人,正因為杜大人乃是我的授業恩師,請他同署方才大大不妥,而且他畢竟人在濟南。你別以為這只是功勞,這其中也會提到如今樂安壽光鹽場近況,此次出了那樣的事,咱們難免要擔干係。再說,這末尾一條你可看到了?這便是留著一個地步,到時候如何還未必可知。”
“這……”
要說起初是猶疑,此時聽了這麼一說,凌華便切切實實動了心。他已經年過四十,這仕途上雖剛剛進了一步,但這一步卻著實站得不穩,若是能夠以這麼一道摺子建立了功名,日後極有可能便是通衢大道。衝著升官,一丁點風險又算得了什麼?
沉吟良久,他終於衝張越重重點了點頭:“小張大人既然瞧得起我這個知府,那我就答應了。只是小張大人,這其中幾條你可得和我解說一下。這給資本鈔,還有這兌支究竟是怎麼一個章程?”
凌華既是答應,張越便放下了最大地一樁心事,遂仔仔細細一條條解說了下來。忽然,燃著火燭的室內閃過一絲雪亮的白光,緊跟著便是一聲炸雷的隆響。正在計議的兩人同時抬起了頭,聽到屋外剎那間便是雨聲如注,頓時面面相覷了起來。
竟然是已經到了春雷的時節麼?。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始動
雖說正月裡來是新春,但北方真正的春天來得向來極晚。(提供最新章節閱讀》都說乍暖還寒,單單看衣裳都是厚厚的棉襖,彷彿和冬日裡沒什麼區別。那樹仍然是光禿禿的,那花園子裡也是光禿禿的,唯一露出些春天徵兆的便是路旁幾叢綠色的雜草,還有那破土而出的春筍兒。
春雨還沒來,北京城中便先響起了春雷。求直言的詔書剛下未久,這廣開言路還沒個端倪,孟賢和孫亮甘一武一文一前一後兩道奏摺就被兩匹快馬送到了京城,又從內閣轉到了御案上,緊跟著就彷彿霹靂一般炸響在無數人的頭頂。然而,這卻只是第一撥。
不過是晚了一天,在前兩道奏摺上被冠上了無數罪名的壽光王朱瞻圻也送來了一份奏摺。他卻不是自辯,而是仔仔細細列明瞭自己那位父王在就藩樂安之後的一舉一動,包括在背後的怨望、私自擴充私兵、私佔鹽場出產、私收商稅、私自與地方官員交接、私出樂安……總而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