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我以為你也不討厭的。”
討厭嗎?這張臉帶給我的太多,給了我過去無法想象的生活,銘心刻骨的感情,關心我的家人和朋友。如果風驊沒有提起,我也許這一生都會頂著這張面孔,它現在可愛,漂亮,招人喜歡,明明五官都很相似,可以前的臉孔,只讓人覺得單薄平凡,陰晦不明。我從來沒有興起過傷害這張臉,毀滅這張臉,或是改變這張臉諸如此類的念頭,我想我是真的並不討厭這張臉吧。只是這張臉的改變可以讓我擺脫一些東西,證明另外一些東西,所以我才有些迫不及待。
“不過如果你真的決定了,那我也不會阻止你的。”少爺撓了撓我的頭髮,帶著一點親暱和寵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對我這樣了,曾經有一段時間不論是風驊還是少爺都喜歡做這個類似哄小孩子的動作。
我捏緊了手中的照片,要變回過去的臉嗎?其實我並沒有決定,那張臉其實對我並沒有什麼意思,對我來說,我的人生是從車禍之後開始的,那之前的生活雖然仍然存在於我的腦中,可是我回想起來卻像是在看著別人的故事。要變成什麼樣子我可以慢慢的想,到拿報告決定的那天,還有一個星期時間,我可以慢慢的想。
我和風驊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絕口不提整容的事情。
我對風驊說:“我想讓帶我出去走走。”
風驊對我說:“好你想去哪裡?”
保齡球館,電影院,溜冰場,KTV,這些地方都是他曾帶我去過的。我讓他帶我遊車河,只是以前他開的車是最名貴的跑車,而現在是最普通的桑塔納。夜燈璀璨,照的夜空猶如白晝,這城市有這麼多的不眠人,我在回味故去,又有多少人因為一樣的原因而不眠?
他問我:“要不要回去孤兒院看看?”
我搖了搖頭。
還是不去了,那裡已經沒有什麼留戀的了,再見張媽,你有遇到另一個需要照顧的可憐孩子了嗎?
當一個人時時刻刻都處在矛盾中的時候,時間就會過的很快。腦子中的想法在不停的拉鋸,有時候想得頭疼就會想睡,這時我會放任自己閉上眼睛,然後告訴自己算了算了,明天決定吧。
七天好像只是一轉眼的功夫,我去拿化驗報告,所有的指標都很正常。常醫生的辦公室裡掛著很多美女和靚男的照片,這些都是在常醫生的手術刀下脫胎換骨的人。
我問常醫生:“是不是每個人都希望整的漂亮點?”
常醫生說:“當然,每個人都有愛美之心,我還沒聽說過要把自己整醜的。倒有人愛照著明星的臉整瞎整,結果和原來的底子不配,反而不如原來看得舒服了。庸醫害人,如果是我肯定會勸患者放棄,或是根本不動刀子。”
“醫生,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用動刀子?”我的確是發現常醫生的病患多多少少都有些實在的缺陷,像我這樣五官端正的真是絕無僅有。
醫生嘆氣。“用我醫生的眼光來看,你的臉的確是沒必要受動刀子的苦。可風驊把你託付給了我,這事我就得幫他辦。”
聽來真是無奈,就像我下不了決定一樣。“醫生,你覺得我適合變成怎麼樣?”這兩天我一隻在看原來的樣子,一種違和感一直縈繞在心裡,我並不是真的想要變回原來的容貌,也許醫生可以給我點建議。
“以你五官的位置來看,可塑性很強,什麼樣子適合你這不好說。不過你臉部脂肪比較單薄,不適合深輪廓和厚嘴唇。你其實可以慢慢決定,冬天新陳代謝慢,傷口癒合慢,並不是非常適合動手術,不著急的話等到明年的春天手術的效果會更好。”
我不想等啊。
“醫生,之前也一定有人讓你幫忙參考吧,相貌憑空想象,只怕是很難。我若是想做選擇題,醫生會幫我出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