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咒罵了他一句,說:“你不是一向潔癖的嗎?我怕不小心用了之後,你到時候跑去幹咳。”
秦紹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說完他把勺子裡的粥塞進了自己嘴裡。
我剛想說這人怎麼這麼小心眼,連潔癖都說不得就要斷我糧,秦紹的嘴就靠過來了。我沒來得及反應,就感到嘴裡除了有鹹淡合適的小白粥還有秦紹的舌頭。
當然我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甩巴掌,因為我現在沒有這個行為能力。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咬住他舌頭不鬆口。可惜秦紹非常及時地撤退,且一臉無辜地坐了下來。
要擱十年前,我也許對這樣的行為,還能滿臉通紅地抱著兩腮低頭罵一句“討厭”,再心裡回味一下。可我是情婦盧欣然,他是大禽獸秦紹,跟他說的那樣,我們兩個人什麼事情都幹了,還在乎這個?所以我只遺憾我沒有咬碎他舌頭,其它想法一點都沒有。
秦紹問我:“剛刷完牙喝粥是不是感覺很好?”
我說:“哪裡,剛刷完牙吃冰淇林最爽。”
“大冬天的吃什麼冰淇林?”
“土人兼老年人了吧?照你說法,哈根達斯是不是冬天就關門了,集體搬到南半球做生意去啊?愛她就請她吃哈根達斯,情人節多少男人在哈根達斯門口排隊買著呢。情人節,2月14日,北風那個吹啊,雪花那個飄啊,冷得刺骨啊,可姑娘們就愛看男人吹著冷風冒著大雪縮著脖子等著。你不懂。”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女人的樂趣就是看男人怎麼為她一個人受苦。女人的成功之處就是看這樣為他受苦的男人有多少個。”
“那你呢?”
“我?我本身就個大苦逼,我的娛樂已經不能單純靠這種小事才能滿足了。”
“諸如什麼樣的大事?”秦紹抬頭看我。
我想了想,望著天花板說:“比如你冬夜裡掉進冰窟窿啊,夏天正午行走於撒哈拉啊,出門遇上妖回家撞到鬼啊。恩,諸如此類。”
秦紹皺起了眉頭,把勺子在碗裡一插,跟我說:“你自己吃吧。”
我說:“自小張海迪姐姐就教育我們要身殘志堅,達人秀總冠軍沒手臂還能用腳彈鋼琴呢,自己吃就自己吃。”
我翹起腿,哆哆嗦嗦地夾住勺子柄,一使勁,碗就被我碰翻了,滾燙的粥灑在我腳背上,紅了一片。
我吃痛地想秦紹怎麼這麼烏鴉嘴呢,難道真要廢我四肢才心甘情願?
秦紹連忙把餐桌推開,按了一下電鈴,從盥洗室裡拿出涼毛巾,替我擦腳:“你能安安穩穩過一天嗎?啊?不刻薄會死嗎?”
我紅著脖子說:“當然會死。我哪裡刻薄,這是我真實願望。我還沒說更難聽的呢。在沒把你下輩子的事情給安排了之前,我死不瞑目。”
護士過來了,可能她也受夠我這裡狀況頻發,過來的時候都是帶著醫生一起的。
老醫生慈眉善目,看著我腳,跟我說道:“姑娘,沒手了還能自虐啊,年紀輕輕怎麼求死的意志這麼強呢?都有這麼大力氣想死了,為什麼不用同樣的力氣好好活著呢。”
就這麼和秦紹鬥智鬥勇地在醫院待了幾天,我的右手已經恢復了大概,基本上具備了操起東西往秦紹身上砸的能力。可能力歸能力,我一直沒有找到施展它的機會,空有一腔鴻鵠之志,就這麼悲憤而遺憾地出了院。
37第十一章 鬥爭·鬧(3)
賓利車駛向盤山公路時,我感覺自己腦門上刺著個碩大的“囚”字,身上加上了一道道枷鎖,敝衣襤褸地正朝寸草不生的罪犯發配專用地寧古塔走去。在那個地方,我將飽受鞭笞之刑,風餐雨露,無以果腹,最終惶惶老矣。
車停在那棟熟悉的歐式小房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