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了才離開——她是不吃飯的。
“她說是你的同學,以前借了些你的書,這回是特地來還書的。”一眼就可以看出的事情,一個拙劣的理由,換了任何人,都是持懷疑態度了。
老爸嘴裡嘬著紙菸,不怎麼插話的他,以看我的窘境為樂,使得我很氣惱。“你小子,真是可以,地下工作做到爹媽老子頭上,真是絕了。”我不屑一顧,要不說話還好,要這樣一說,彷彿是在幸災樂禍,吃瓜群眾一樣添油加醋,就令人不耐煩,我撇撇嘴。
正好,這個動作,被老爸一覽無餘,“咋著?給老子講講未來的兒媳婦,就不行嘛!少來這副德行!”
好奇心一下就消融,火氣就上來,”咋滴!我不該有我自己的生活了麼?”
他好像是一個暴掠君主,不征服就絕對不會罷休的樣子,”你的生活?你的生活都是老子給的!”
……
全面被激發。我們兩父子都被對方氣得滿臉通紅。唯一的老媽在中間周旋,才平靜下來,陷入沉默。
“你給我們講實話,那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看也不是遠處的,就是梅鎮上面大埡村的人。心眼兒挺好,我看可以。”
我兀自不說話,秘密被發現,心頭最脆弱的東西被戳中一樣。我轉身進屋。
我問餘沉沉,她說沒什麼,就是路過順路看看,沒有別的事情,我繼續往下問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就是想起來了,接下來就輪到她問個為什麼,為什麼就這麼較真兒。
“我回家了。”
“嗯嗯。”
“我可以來找你麼?”
“不行,這段時間我都沒在家裡。”
“那去了哪裡?”
“你還是別知道了,你知道會很擔心的,我現在不想讓任何人操心我的事情,希望你可以理解。”她不知道,越是這樣說,別人的心裡面越是很擔心。
“過幾天就要新年,在這個時間,她離家還能去哪裡呢?”想著所有可能的去路,就是想不明白。
手機聽筒貼在耳邊,我們相互都沉默,似乎雙方都在唸著對方的心思,醞釀接下來的話題。或者對於以上問題的延續,該如何給個回覆才會令對方舒服和接受。
就像是一個盲盒,擺在我們面前,都猜著裡面所裝的物品,卻又不告知對方自己所想。
嘟嘟幾聲,掛了電話,就只剩下空白的、令人心慌的嘟嘟聲。
頓時就感到很失落,此行的目的落空,我似乎已經想到什麼,就憑著我無比直白的、簡單的思維。
我找到她送過來的書,希望又不希望那僅僅是一本書,我開啟扉頁,那是一本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我同餘沉沉提及過這本書的,大概是之前我們在一起探討讀書問題的時候,特意問我喜歡什麼書,我說了幾本時下很火的網路小說,一個鄙夷的眼神,最後她告訴我應該去讀一些有營養的書籍,讓她給些推薦,就是那一回她推薦眼下這本書。
書很厚重,並且有上下冊兩本,抖摟抖摟,就掉出兩張硬紙質地的信紙——這就是我意識到的東西。
又是一封信件,不過很簡短。
“秉著負責還有祝福,對現世的狀況作很長時間的思慮,目測我們是不可能再走下去的了,所有的不捨和深情都將放進潘多拉的盒封存,如果我有時無意去開啟它,那一定是我動作時常,你不必介意,我這樣的人,你是懂得的,所以,把你最冷漠的一面體現出來,那便是善意,等你看到這封信件的時候,之後就再也不要見了。”
腦袋被重擊,嗡的一下,熱氣幾乎是從腦仁中心爆發出來的,滾燙的熱流升騰上來之後,頭暈目眩,手腳發抖,不能自己,直覺地心痛不已,無法遏制……
情感這種東西,玄而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