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滿不在意,目光依舊不離開那紅寶石:“本宮就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妹妹又不是不知道?什麼妃位不妃位的,咱們姐妹之間還興這個做什麼?”
君言撲哧一笑,剛想開口接話,就聽身後婉淑媛嗤笑一聲,眼眸中帶著輕蔑,像是聽到了宜妃與君言的對話。
宜妃自然也看見了婉淑媛的動作,她連眉頭都沒蹙一下,依然是笑意滿滿:“婉妹妹今兒倒是素淨,額髮上的簪子本宮瞧著也是老物了吧?是皇上兩年前賞的?本宮還是不及妹妹念舊呢。”
這話一出,君言差點憋不住破功。
宜妃也太狠了些,聲音還不算小,至少妃嬪席上,一大半的人都能聽見。
這可不就擺明了在說婉淑媛寒酸嘛?
兩年前的首飾,還能拿出來戴。
後宮裡的女子終日無聊,最愛研究的無非就是這些小玩意兒,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婉淑媛身上,甚至還有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說地煞有介事:“那簪子的確見婉淑媛戴過好幾次啊。”
“原來兩年前皇上就賞了啊。”
“我就說不是現下時興的花樣子,原來如此啊。”
婉淑媛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像是在唱川劇變臉似的,手裡的帕子捏地緊緊的。
半晌才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來:“勞宜妃娘娘掛記了,臣妾一根簪子,娘娘都能記得這麼牢。”
宜妃趕緊擺擺手,笑道:“哪裡哪裡,後宮裡誰不知道本宮就愛這些金銀首飾,自然記得清楚了。不過這花簪子雖好看,也架不住妹妹日日戴著呀,瞧瞧咱們元昭儀,本宮就沒見過重樣的。”
“哎喲,姐姐快別這麼說了,再說下去,妹妹的妝奩裡,怕是還真得被姐姐順走幾個才成了。”
君言適時地接了話茬過去,沒有給婉淑媛太多難堪,畢竟是大場合,幾個妃嬪間鬥鬥嘴還成,真鬧起來,面上掛不住的還不是齊縉。
小皇后的席位就在皇上的右手邊第一席,席前又以金箔九鳳翔舞圖作飾,彰顯皇后統領六宮母儀天下的尊貴風範,大約只有在這樣正式盛大的場合,能正大光明,端正賢良的坐在皇上身邊的,不是寵冠六宮的顧氏,而是中宮之首的皇后。
小皇后隔著三重珠錦帷幕看著殿下的文武百官,上席坐著位居宰相之職又位列三公之一的郭堪,往下坐著當今國丈,也就是小皇后的父親,御史大夫郭柏,其後再列一席武將位,坐於三席的是皇后的姑父,手握幽州五郡兵權的定遠將軍劉安忠。
郭氏一族,其親族旁支,都可謂執掌了朝廷重權,有這樣的家族做後盾,就算皇上再不喜歡郭氏,也可保小皇后這中宮之位安穩無憂。
金燈琉璃盞,逐紗瑪瑙碗,琥珀色的瓊漿落在青色的杯中,顯得異常甘醇。小皇后舔了舔發澀的嘴唇,道:“寶姑姑,本宮好渴呀……”
“娘娘且等等,宴席還未開始呢。”寶姑姑微微俯□子,低聲囑咐道,一雙伶俐的眸子卻不曾掃過小皇后渴求的目光。
“寶姑姑……”小皇后又喚了一聲,卻再沒得到什麼答覆。
小皇后嘆了口氣,看著殿下正襟危坐的爺爺和爹,不禁想起自己發脾氣的時候爺爺和父親哄自己的樣子,這畫面交疊在一起,如今卻也模糊了眼睛,曾是那麼親近的關係,如今相隔咫尺,卻彷彿天涯了。
“等到今天的宴會過了,明天本宮就跟皇上說,要省親去,這個時節了,家裡的鳳凰花一定開的很漂亮了。”
小皇后只是低低的呢喃,彷彿只是說給自己聽,寶姑姑沒有聽清楚,皺著眉含糊的問了一句:“娘娘說什麼……?”
“沒……沒什麼……”小皇后說著偏頭看著不遠處端坐的齊縉。
我一定也要給皇帝哥哥折一枝鳳凰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