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老一套,像極學校裡面的老師詢問犯了錯誤的學生,態度、神態、語言表達方式。無一不相像,不明就裡的傻子來到這兒,肯定會把這個地方當作與其他屋子房間別無二致的地方,很小的房子人坐在裡面,顯得十分空曠,黑色的牆壁磚,很新奇的,因為,從來沒有在哪個地方看見誰家裡房子,尤其是牆壁,貼黑色瓷磚的,過於凝重的色彩,單憑黑色這顏色本身,就可以壓人一頭,一盞燈,學生看書才用的高支架檯燈,照著鐵黑椅子。
頗有些時興“行為藝術”佈置的特定環境,頂右邊上有一個很牢固的窗戶,外面是菱形的鐵絲網給罩住的,裡面有光滑的不鏽鋼鐵欄杆兒在窗臺上。
這兒即使是白天,也還是要將裡面的檯燈開啟,她走在走廊上,原本以為這地方,真的是像小時候大人們嚇唬小孩兒的謊言,“你要再……就把你送去……”於她而言,真是受用極了,無論是誰看見她做不合時宜的事情或者說髒話,就要以此來講一遍,便如碰見人的小貓——一個人儘快躲到沒有人的地方去,而心也不勝惶恐,生怕真是這樣。
長大了,就沒人拿這話當作嚇人的籌碼,很久沒人同她講,如今,真的有機會來見識一番小時候最怕的地方,似乎也沒有他們當時描述的恐怖。
小時候,人家都嚇唬我,沒成想,今兒我自己就真的來了,是天意難違,早有預言的嗎?在她的年紀,還是不信命,頂多只有關於運氣的說法。
公安局。
她後面跟著一個女警察,穿著制服,帶著警帽,其上警徽格外的顯眼,看起來年紀不大,大不了她幾歲,清秀模樣,這個警察姐姐真是漂亮,雖然不說話,即便是少數的那麼幾句話,也是命令式的,她挽著她的手,走出一間屋子,從走廊上往前走,她能看見這一排屋子裡面也住著其它人,有的人聽見動靜,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這兩個人走過。
餘沉沉只能從旁邊這位警察姐姐身上找到些許親和力,“她笑起來的話,應該很好看。”她想著身邊這位姐姐笑起來的樣子,比自己笑起來好看。
蹭蹭的兩聲,一道門開了,語文書上鐵窗,囹圄,這就是了,以往靠想象裡面是什麼樣子,而今不用,就在眼前,當女警察推開那道門的時候,門裡面沒有任何氣味,打掃的很乾淨,不是想得那樣髒亂,沒有。
“坐下。”她手上沒有帶警械,手銬她都沒有見到,不帶也好,本來就很緊張,一直在想方設法開解自己,後面的門關上,那盞檯燈的燈很亮,嘀嗒一聲,那臺燈就開了,雖說剛剛從外面進來,可,燈的強光很亮,她用手遮擋一下,站在她旁邊的女警察立刻一把就握住她前去遮擋的手,一把放了下來。
很出乎意料,警察姐姐居然保持高度警覺。
對面是用不鏽鋼管做成的從地面上一直到天花板的鐵柵欄,那頭放著兩把椅子,還有一臺電腦,從她那兒看過去,那邊的門很窄,不過是鐵門,在那兒的右上角和左上角都放置著攝像頭,顯然是開著的。
嘭嘭兩聲,對面的鐵門開了,最先伸進門來的是一頂警帽,看大小,一下就能反映出來,這是個男人。
果然,是鄭良。
後面跟著趙明森,胳膊下面夾著本子,匆匆的進來,兩人坐定。
都是認識的,一個趙明森,雖說上一回送她去醫院,她昏迷不曉得,可梅鎮公安局的幾個人,她還是認得一些的,尤其是,出了名的趙隊長,以前到鎮中學做過治安守法講座,這次她父親的這類案件,想必也是經他的手。
至於鄭良,見過的,在醫院,她不喜歡這個人,有青年人的正義感,可他未免太正了點,雞湯式的傳道者,格外造作不是說,感覺就是彆扭。
以為在醫院見了之後,就不會再見了的,他那天從醫院走後,她可是花了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