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衣——”思文叫住了我, “碗放那吧!明天我來洗——我們說說話。”
我一聽她要和我聊天,一怔,飛快地擦乾手,奔回她的身邊。她看著我笑道: “潔衣——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想聽故事寫小說啊!”
她的笑讓我輕鬆萬分,不由打趣道: “哦?今天倒會笑了,昨天不知是誰哭得眼睛腫得嚇死人的?”
“潔衣,你完了——”她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
我又是一怔,本能地道: “怎麼?”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和他睡在一起?昨夜你沒與我一起睡哦?你這個樣子還打不打算嫁人?”
“姐姐不嫁人!”小可站了起來,大聲說。站在沙發上的他高得嚇死人,我抱住他的腿,讓他坐下。
思文揚起眉,笑道: “哦?你姐姐不嫁人,那嫁給你好不好?”
“當然,姐姐本來就是小可的。”他坐了下來,環住我的腰,用力地把頭擠在我懷中。
思文瞪大眼睛, “瞧!他倒蠻大男子主義的。”
我笑著不語。
“潔衣,你們有沒有?”思文神秘兮兮地探過頭,對我的事她似乎很感興趣。
“有什麼?”小可已換了個姿勢,平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頭則枕在我的腿上,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他的短髮。
“那個啊?不會你們同床共枕幾個月什麼事也沒發生吧!”
“思文!他只是個孩子而已。”我陡然明白思文的所指,不由臉上一熱,活了二十二年的我,怎麼樣也懂得男女之事的吧。
“自欺欺人!哪個孩子像他這樣的?”思文翻了翻眼。
我打斷了她: “思文我們不談這個,談你吧!這幾個月你發生了什麼事?”
思文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她愣了愣,才緩緩地痛苦地說: “我不知道!”她把頭埋在臂彎裡,久久才抬起臉道: “明珠號爆炸時我不在船上,我和小惠遇到了——他們,在爆炸前我們上了直升機——”她又停了下來,似乎很痛苦。
“等等!他們是誰?”
“是——他還有——方正。”說出這個名字似乎很吃力,可我很奇怪她說得吃力的並不是那個“方正”而是那個“他”。
“他是?”
我想問她“他”是誰,思文再次地搖著頭繼續道: “三年前的事,你是知道的,再次遇見他並不是我所願意的,方正——我自以為從十六歲起便愛上他了,為了他我曾哭過、醉過、自殺過。為了他我甚至跑到美國去追他,為的只是想見他,可潔衣——我沒有想到會同時遇到‘他’和方正,而當他們一起出現在我的眼前的時候,我、我發現我對方正竟然那麼陌 生,似乎,似乎他的身影早已被另一個人所代替了,那個我只見了一次卻被他強佔了的男人。潔衣,我真的不敢相信,難道我的愛竟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嗎?”她哭泣著,我愣愣地注視著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她的不快是因為方正。原來另有其人,是啊!我也不懂,曾經如此深刻的愛戀竟會輕易地被抹平。
我低下頭,看了看小可,他已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我們就這樣彼此沉默著,良久,她才站起身,望著我悠悠地道: “潔衣,也許你是對的,愛真的很辛苦、很辛苦。”她說完,便走進房間,門關上的砰然聲驚動了小可,他轉了一個身,夢囈了一聲,繼續睡。也許做個弱智真的很好。我搖搖頭,搖去那分惆悵。
思文一天比一天鬱悶,她整日地躲在房中不肯見人,住我這已經一個星期了,她甚至沒有踏出門半步。
她煩躁、不安,似乎在害怕著什麼,我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她不是小可,我無法左右她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