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本事,即便是在最危險,或者是最傷感的時候,都可以讓人由衷地笑出聲來。
“都是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啦。”小六兒揉著鼻子,氣呼呼的,家被踩中尾巴的小狐狸。
“對不起,是我的錯。”西門慕風長臂一伸,重新將他擁入懷中。小六兒的鼻子眼睛再一次撞進他的胸懷,他的耳邊盈滿西門慕風強勁而有力的心跳,不知怎地,這一次,他竟叫不出聲來。
破廟裡出現一陣短暫的沉默。
西門慕風修長的手指梳理著小六兒被汗水和灰塵糾結在一起的細發,看著髮絲在指間一綹一綹滑落,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因某種期待而心悸。
“其實,我這一生,並沒有太大的要求,找到失散多年的弟弟,是我惟一的心願。”
也許,他會是他生命的延續?
弟弟?
果然!
“那你——找到他沒有?”小六兒遲疑著揚起臉來,清靈靈的視線劃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發,令他胸口的悸動更加不平靜,
他吸一口氣,兩眼深幽幽的,“我已經找到了,你就是我的親兄弟,一輩子不能分離的親兄弟。”說他自私好了,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的渴望與一個人天長地久。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分?
是朋友?是知己?還是——兄弟?或者,是介乎這三者之間?
不,他分不出來。
因為——
他沒有朋友。
沒有知己。
也不曾享受過兄弟的情誼。
“兄弟?!”小六兒,苦笑著,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胸前划著圈。
果然是這樣的啊,他只當他是他的弟弟!
“你不高興?”
“不不,”西門慕風越來越逼近的臉龐,比小六兒心跳加速,“一輩子就一輩子,我們是一輩子的親——兄弟。”
他肯定地點點頭。就做兄弟吧,有什麼關係?只要是能和大哥一輩子在一起。
一輩子呢。
西門慕風微鬆了口氣,背靠著柱子,不說話。
二十年來,他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平靜。
因為他知道,這輩子,他將不再孤單。
第七章
紅融融的火光裡,西門慕風的臉蒼白清俊,劍眉朗目下是挺直的鼻樑和秀美的嘴唇。
他睡著了。
這還是小六兒第一次看到他睡著後的模樣。
他睡著的時候,眉頭也是緊蹙著的,彷佛在睡夢裡也忍受著病痛的折磨。
體溫有些微的回升,不冷,卻仍然很痛吧?
那故意被他忽略的箭傷,入肉極深。而小六兒的身上也只帶了一點點極普通的刀傷藥。藥力不夠,不知道在那被染得殷紅一片的白布下的傷口,還有沒有滲血?
他看著沉睡中的大哥,心中又痛又憐。
從未對一個人產生如此這般複雜的感情。敬他如兄,復又憐他如弟。為他的笑而喜,因他的苦而痛。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但他知道,這一輩子,他將會永遠永遠做他的弟弟。
只要他喜歡。
這時候,破廟的門板突然被“砰”的一聲踢了開來。
他驀地回過頭。
進來的是一個女孩子,十六七歲的年紀,身穿著荷綠色衫子,烏黑的長髮隨隨便便地用一根綠色緞帶束住。
她的笑容乾淨清爽,眼神卻略嫌暗淡抑鬱,卻正是那日在客棧裡遇見的綠衣少女。
“站住。”小六兒霍地站起來,神情戒備。
少女聽了,果真停下腳步,覷著他,似笑非笑,“別緊張,怎麼說,我們也算有過一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