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談條件。
放下槍。他又說。
求您,讓我走。我跪下,可手/槍對準的位置未移分毫。
他深吁了一口氣,儘量剋制著怒火。
好。咬牙切齒的聲音。
絕對……會讓我乖乖回到中國?不會叫人干擾我的生活?
他死死地盯著手/槍,機械地點了點頭。
謝謝。我困難地說,一字一字。
談判OK。我並未還回手/槍。
無預警地,喉嚨火燒火燎,我蹲在衛生間吐了個爽。
我回到臥室,將門鎖住。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帶上了,上回未用上的微薄存款。
直起身的時候腳忽地一軟,頭皮發麻,眼前一黑。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己床上。
下意識地往褲兜裡一模。
沒了。
手/槍他拿走了。
絕望迎面襲來。耳膜依舊還在嗡嗡作響。
爸爸。
他站在窗前,一如既往的平靜。他對我親暱的稱呼不予理睬,靜默了半晌忽然轉過來彎下/身一手伸過來將我拉進他懷裡,抱得更緊。
我狼狽地掙扎了一下,隨即他抱得更緊。以至於我覺得自己會窒息而死。
我完了。
也許我永遠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我會一輩子毀在他的手裡。
此時大概是已經是下午6點左右。外面夕陽徒剩淡黃光暈,臥室裡暗暗地暈黃色。他的大衣衣襬給風吹得飄起來。
你會把我怎麼樣。
我問完這一句,結果沒得到他的回答又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兩點。
我坐了起來,驚慌失措地打量了一下四壁。陌生的擺設。
這是誰的房間?
我小聲嘶啞著聲音問。
你的房間。站在窗前的他輕輕說道。我將你原先房間的擺設全部覆蓋了。這是你的新房間。你會一輩子住在這裡。
忽然,他轉過身來,悠悠道。如他意料中的我打了個冷顫。
我扯扯嘴角,費力坐起身。
你在報復她。我述說事實。
你冤枉我了。他說。
我沒有。我壓下心口忽然而來莫名的焦躁,急切地否認他的謊言。
他怔了怔,掐滅Y頭。
她誆你的。
他和煦地說。他的表情才是真的在誆我。
她是個失敗的女人,因此她才會一輩子這麼撒謊。她是不是跟你說她懷著你的時候我們還未結婚?因此我很討厭你。
莫非不是……啊?我皺了皺眉。
……果然。她本身就是個謊言。
父親忽然嘆氣。
他坐到我床前。
我瞄向他眉眼時沒來得急管好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慌。
你怕我?他溫柔地問。
我輕笑,眼睛卻先一步紅了。
半晌,他問。
我對你不夠好?我給你的錢不夠多?我給你安排的保/鏢傭人不夠聽話?
我搖了搖頭。說,他們就是太聽話了。
不好麼?他揚眉。
我無力地縮了縮身體。我跟他們不一樣。
他笑:當然不一樣。你是我的寶貝兒子。
茫然。
寶貝兒子?
我忽又笑出聲。
爸爸。我是你的親生兒子麼?
怎麼?懷疑?他深吁了一口氣,問。
窗外萬籟寂靜。
我笑呵呵地盯著他。
懷疑?我懷疑過?不不。我沒有真心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