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悠悠心跳加快,腦中浮現出一個驚世駭俗但卻極有可能的想法,原本積蓄在眼中的淚花也幹了,雙眼炯炯有神,且一瞬不移地盯著文哲的臉,試探性地問道:“不知文公子可愛看戲?”
“略有涉獵,家父每年除夕都愛請戲子入園。”文哲雖不理解她思緒為何跳轉如此快,但還是如實回了話。
褚悠悠點頭,繼而說道:“我前些日子在戲園子中聽了一曲《回十八》,感觸頗深,那梁生霧裡看花,只得信芳一句對牛彈琴,一朝明悟佳人卻早已許配他人,可悲可嘆不知文公子可聽過此戲?”
《回十八》是梁祝一戲經典的片段之一,乃是梁山伯回憶起十八里相送的情景,知曉身為女子的祝英臺曾向他暗訴衷腸,重點在情意,然褚悠悠話裡話外言明她對兩人因身份誤會而不得相守的遺憾。
難道褚小姐早已知道了阿芷的真實身份?回憶起她與阿芷的相處,兩人舉止雖偶有親暱,現下想來倘若她早已知道阿芷的身份,那般舉動確實如尋常閨中密友一般,順其自然。
文哲內心早已驚起千層浪,面上卻平靜無瀾,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緩緩道:“褚小姐似乎另有暗示,倘若信得過文某為人,不妨直說。”
褚悠悠猶豫了片刻,輕聲說道:“我知文公子心中必有疑慮,倘若我還繼續藏著掖著,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但涉及他人秘辛,我只說一點,文公子若是早知道,便能明白我的意思。”
“褚小姐請說。”
“還是方才《回十八》的戲碼,我之重點在於女子身份這一項,不在於其他。”
文哲終於確定褚悠悠確實知曉阿芷的身份,她或許是從自己略顯平靜的態度上猜出了一二,但又不敢確定,只能以此試探,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不得不承認面前的這位褚小姐真是機敏,倒讓他有些佩服了。
只是先前相處之事為何沒有發現呢?
“既如此,文某隻問一句,你可是真心關心阿芷,且發誓定不會讓她陷於危險境地?”
褚悠悠毫不猶豫伸出三根手指,發誓道:“我褚悠悠對天發誓,倘若日後做出任何對不起白芷之事,定遭天譴,不得好死。”
文哲再一次被褚悠悠的果決折服,他雙手端起茶杯向褚悠悠示意道:“文某今日得見褚小姐真性情,實在佩服,不知可否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自然。”褚悠悠端起面前的茶杯與文哲捧杯後,一飲而盡,“能得清風霽月的文公子賞識,此乃小女子榮幸。”
文哲連連擺手,“我可擔不起清風霽月四個字,既然褚小姐與阿芷情誼這般深厚,那我也不隱瞞你了,只望褚小姐千萬不要向外人透露。”
“這是自然,還請文公子放心。”
“書院起火實際上是”文哲隨即簡練地同褚悠悠講述了晏卿塵和白芷兩人的計劃,以及現下白芷的歸處。
聽完文哲的解釋,褚悠悠是打心底裡為白芷開心,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日後她們二人也不用因顧忌‘男女’之別,而儘量減少來往了,但一想到這死丫頭竟然與那晏世子不聲不響鬧出了這麼個事,害得她哀痛欲絕,哭得眼睛腫了一大圈,還被迫見了那麼一個腌臢人,就忍不住生氣,日後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同她說道說道。
褚悠悠嘆息一聲,“這個臭丫頭悶不吭聲,讓我好一頓擔心,那些原先與‘白止’交好,卻不知情的人,定然也同先前的我一樣,傷心不已。”她想了想,又繼續道:“不過,現下局勢變化,以阿芷的身份,倘若繼續待在書院,恐有變故,還是早點脫身為好,晏世子此舉並沒有錯。”
文哲抱拳:“褚小姐能夠理解,文某替阿芷謝過了”
褚悠悠連忙抬手製止,笑道:“不用文公子代阿芷行禮,日後我定要找那妮子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