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必定是沒有二話。罷了。既然眼下有空。咱們過去看看。”
顧氏如今住在北院上房。她雖然並非吃長齋地居士。每月裡倒是有那麼幾天吃齋。這會兒正看著張赳伏在炕桌上認認真真抄佛經。畢竟是嫡親地長房長孫。她在旁邊仔仔細細瞧著。面上便露出了悵惘——悵惘的是長子至今未曾蒙赦。欣慰的是張赳總算還懂事。
因此。東方氏進來說二孫女嫁妝的事。她並沒有多在意。接過那嫁妝單子也不過是粗粗看了一眼。又讚許道:“你能想得齊全就好。她畢竟得叫你一聲娘。她嫁過去有體面。那也是咱們張家的體面。她那親孃是個綿軟人。女兒嫁了之後難免顧不得她。你在用度上不妨稍稍寬一些。老二這些年不在。她守著也不好過。”
前頭的讚許東方氏聽得心頭得意。待聽到後頭這一句。她不免有些不滿——這家裡搬到北京。一年人情開銷便是大數目。區區一個姨娘還得加用度。其他姨娘瞧著還不得蹬鼻子上臉?不過婆母積威之下。她也不敢明講。只得含含糊糊答應了下來。料想駱姨娘也絕不敢為了區區這點小事到顧氏面前抱怨。
於是。陪著顧氏說了一會話。她便將話頭扯到了兒子張起身上。張起只比張超小兩歲。如今這婚事也已經定下了。乃是安遠侯柳升的外甥女。相比庶女的婚事。張超的婚事方才是她如今最最關心的。因說起已經定好地婚期。她便笑吟吟地說:“這會兒咱們二房三個子女的婚事都定了。按理說該是越哥兒在怡丫頭之前。可他是皇上金口玉言發了話的。再接下來。可兒。也不知道北京城哪家名門閨秀有這福分!”
張赳就是在東方氏進來的時候下炕行過禮。之後一直都在認認真真抄寫著佛經。彷彿絲毫沒聽到長輩們的談話。這會兒聽了這一句。他那握著筆的手卻輕輕抖了一抖。差點讓墨汁滴落在已經快要抄好地這張紙上。此時此刻。他也無心再寫。索性直起腰揉了揉手腕。
嫡親孫兒地婚事顧氏到了北京就始終在留心。此時並沒有去接東方氏的話茬。反而隨口答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年紀還小。總得有些成就再說。對了。老二如今履立戰功。照這樣下去。以後多半能留下個世官給兒子。超哥兒如今已經是千戶。起哥兒剛剛起步卻也是有聲有色。咱們家地孩子就是這點最好。有出息!”
這聽上去是誇所有孫兒。可其實卻是在誇自個的兒子。東方氏聽了自然心花怒放。差點就把那得意勁全都露在了臉上。好半晌方才勉強壓下去。遂順著顧氏的語氣又好生謙遜了一番。
趁著婆婆興致最高的時候。她又陪笑道:“我還有一件事要稟告老太太。超哥兒如今成婚也一年多了。膝下還只有一個女兒。最初的兩個通房大丫頭在他成婚的時候都已經打發了出去。如今也該再尋幾個妥當的與他在屋子裡伺來的。您看……”
玲瓏早聽東方氏說過這話茬。心中卻並不樂意。張超雖說並不是一個壞脾氣的主子。但素來貪新鮮。之前那幾個通房大丫頭都是歡喜的時候如膠似漆。長久了之後便都尋常相待。即便聘給外頭小門小戶。哪怕是配小廝也比這安排強。然而。東方氏的性子她清楚得很。深知此事違逆不得。因此這時候顧氏如刀子一般地目光掃過來。她連忙默不作聲低下了頭。
“玲瓏也還罷了。只不過這事情你和超哥媳婦可提過?”
東方氏聽顧氏彷彿沒有異議。忙歡歡喜喜地說:“超哥媳婦又不是不能容人的性子。再說這也是為了子孫後代計。若是一舉得男。那也是好兆頭不是……”
“老太太。大奶奶來頭卻響起了丫頭地通報聲。這時候。屋子裡一眾人都有些詫異。顧氏更瞥了東方氏一眼。不多時。那香木簾子就被人高高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