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時候,大家已經聽到外面的騾子叫,更有老潘頭在那裡喊了聲:「煤來嘍!」
老頭子拉長調子的喊聲,還有車把式的「籲——」聲交織在一起,大家一下子激動起來。
「煤來了?真把煤拉來了?」
「快看,快看,來煤了!」
「內蒙的煤來了!」
這下子,嘩啦啦的,大傢什麼都顧不上了,全都往外竄,陳翠月哪裡顧得上自己閨女說得對不對,她著急出去看煤!
喬秀雅聽顧舜華說的那話,不像樣,正要借著這個由頭髮作一回,誰知道大家全跑了,沒人聽她說了!
喬秀雅氣得想跺腳:「哎,哎,這叫什麼事兒啊!」
大傢伙嘩啦啦都跑出來,圍著那煤車,有的已經急不可耐地開啟了草墊子,借著月亮光又看,都喜得咧開嘴,這煤真好!
黑亮的煤筷子,一看就禁時候,燒起來帶勁兒!
大傢伙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一個個激動得不行,這麼晚時候了,也不覺得冷,光看著這黑亮的煤塊子,便覺得暖和了!
潘爺和霍老六指揮著,大家一塊兒搬,吭哧吭哧,一趟趟的,就連小孩兒都屁顛屁顛地過去幫忙,最後一千公斤的煤塊,妥妥噹噹地安置在了大雜院角落裡,蓋上了草墊兒,齊活!
當晚大家都有些興奮,各自吃了飯後,又都聚到了一塊兒,過來顧舜華家裡商量事兒。
顧全福和陳翠月把被窩卷放一邊,連床上都坐滿了人。
大家商量著怎麼運黃土,怎麼做煤塊,討論得津津有味的。
算來算去,估計還是得有些本錢,大概也就是塊錢,顧舜華的意思是,畢竟她自己拿大頭,所以這裡面的消耗她來出,到時候大家就出個煤塊的本錢就行了。
潘爺一聽:「這怎麼行,你給大家弄到煤,這就是功德無量了,別說能分給我們一家幾十塊,分幾塊對大傢伙來說都是好事!」
整整一個冬天四個月,一家也就分二百四十塊,現在能給大傢伙一家分五十個,那也等於大傢伙多半個月的指標了。
這年頭,買個點心渣子都得排隊呢,更何況是五十個煤球,天上掉餡餅也沒這麼快啊!
煤球這個東西,幾分錢一塊,大家就算沒錢,也不差這幾分,關鍵還是限量供應,每家每戶定死了就是那麼多,再多錢,你也買不到!
顧舜華卻不想沾大傢伙這個便宜,便道:「我缺煤用,本來也得送一趟,多出來的,也是捎帶手的事,費不了多少功夫,再說大家還幫我拉來了呢,不然我只能自己費勁拉了!」
最後到底是霍嬸笑著說:「咱們都是老街坊,我看也別計較這個了,黃土,咱自己去拉,都是自己人,苦力氣咱多的是,誰也不差這點功夫,無非就是借人家車馬,還得餵騾馬豆餅草料,這些大家湊湊也就好了,真要計較這個,咱這一大院,日子都沒法整,天天算這帳了!」
她這一說,大傢伙都笑起來,想想也是,現在關鍵是集中力量把這事給辦了,給大傢伙都分點煤球,以後晚上也不至於省著摳著,好歹屋子裡多點熱乎氣。
顧躍華道:「今天那位高俊同志,人真好,他給我那袋子甜菜的時候還說呢,說煤都是他們煤礦出的,他們最近時不時各處運,下次如果再往首都運,還可以給我們捎,讓我們不用見外!」
潘爺:「這位高俊同志真是一位好同志啊,還帶著人幫我們卸貨裝車,當時人家就說了,說和咱們舜華認識好多年,以前都是一個鍋裡吃飯,說需要什麼直接說話!」
大家聽著,都高興起來,雖然不好意思經常叨擾人家,但多了這麼一條路子,以後至少是個指望!
旁邊勇子說:「上次我碰到了前門的二混子,他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