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了算大概的時間,現在嚴崇禮估計還在鄉下放羊,但應該很快就會回到首都了。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不會沿著書中劇情走,她會照顧兒女,會和任競年相濡以沫共同把孩子撫養長大。
但是,現在看來,書中的劇情線彷彿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她冥冥之中還是會接觸到嚴崇禮。
天已經暗了下來,沒有風的冬日黃昏,一切都是淡然而清冷的,前面幾乎掉光了樹葉的槐樹上,只有幾片枯黃的葉子安靜地支稜著。
顧舜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袋子,終於還是走到了路邊牆根底下,將書倒出來,之後把扉頁上寫有嚴崇禮名字的紙業撕下。
撕下來後,她重新把書裝進袋子往前走,走到了一處官茅房,看著四下無人,直接把剛剛撕下來的扉頁扔了。
其實說實話,那本書中,她和嚴崇禮之間,嚴崇禮一直對她不錯,之所以鬧到後來的地步,好像也是她對不起嚴崇禮。
她也不明白,這本書到底怎麼回事,她自認為自己本性不壞,做事也算講原則,至少不至於兩面三刀,不至於見利忘義,可那本書中,她就是那麼一個見異思遷的人,總是能做一些現在的自己看來不恥的事。
明明先後兩個男人都是很不錯的人,可她就是有本事把日子過到了牢房裡。
也是絕了。
不過——
顧舜華握了握拳頭,冷笑一聲。
關她屁事!
那本書是那本書,她是她。
她這輩子,沒見過嚴崇禮,沒認識過嚴崇禮,也沒對不起過他嚴崇禮,反而已經和任競年生下兩個孩子了。
所以,她只對自己做過的事負責,而書中的人和事?
去你大爺的吧!
顧舜華一腳一腳踩下去,把狹窄逼仄的土路踩得咔嚓響。
該幹什麼幹什麼,她就是不認識嚴崇禮。
天已經晚了,郵局關門了,沒辦法馬上把書寄過去,顧舜華便帶著書回去了大雜院。
回去的時候,正是做飯時候,各家鍋碗瓢盆叮噹響,窗戶裡也往外冒煙,小孩子們在院子裡跑得歡騰,她家兩個孩子也跟著大傢伙玩呢。
佟奶奶坐在窗戶跟前逗貓,時不時抬頭瞧一眼孩子,見顧舜華來了,便笑著說:「回來了?」
顧舜華佟奶奶說了幾句話,知道孩子這一天都玩得挺高興:「倆孩子乖,長得也好,街坊都喜歡,那群小孩子也都圍著轉。」
顧舜華聽著便笑了,一時又提起來自己打算蓋房子的事,想著先和佟奶奶商量下,佟奶奶想了想:「其實那塊地本來就是你家用著,現在給你蓋一個窩兒,按理也合情合理的,你看咱院子裡,但凡有點能耐的,誰不想著把房子往外擴呢,你要蓋房子,別人家再沒什麼好說的,就是蘇家,他們也打著那塊地的主意,只怕是輕易不肯讓一步!」
顧舜華:「先看看別家簽字了再說,至於蘇家,我再想法兒吧。」
佟奶奶想了想,道:「難辦是難辦,但不是說不能辦,我和你潘爺說聲,到時候讓他給你撐腰,他蘇家就算再能耐,有你潘爺在這裡撐著,他越不過去。」
蘇建平的爸叫蘇大猛,蘇大猛年輕時候在街上拉板車賣力氣,遇到流氓地痞,差點把他命要了,是潘爺救了他,後來蘇大猛娶媳婦結婚,解放後運氣好又當了司機。
所以蘇大猛再能耐,在潘爺跟前,也得服服帖帖地低頭叫一聲爺兒。
老輩人講究一個義字,到哪兒,救命之恩你也得記著。
顧舜華其實也想到過這一出:「佟奶奶,那回頭你先幫我給潘爺透個風聲,我這事辦成的話,好歹也算是有個落腳之地了。」
佟奶奶便笑了,指著窗戶外頭:「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