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一系勳貴將門,常來此與武威公秦梁議事。
勳貴誥命,則常來與一等國公夫人張氏請安。
諸多王侯子弟更是川流不息,圍繞在國公世子秦風身邊。
武威一脈,已隱隱有當年榮國在世時的盛景。
都中勳貴圈中,隱有流言日繁:如今武勳將門真正的第一公子,便是國公世子秦風。
秦風允文允武,儒將之姿!
至於賈環……
他已經成了宮裡那位的門下走狗,且粗鄙無禮,不配為武勳集團的代表。
這種傳言,極有市場。
也是牛奔、溫博等人,近來與秦風鬧矛盾的緣由。
雙方鬧的很不愉快,有數次,幾乎動真章。
只是顧及上回賈環在寧國府的爆發,才總是堪堪收斂住。
但勳貴圈子裡,至少是衙內圈子裡,隱有妖風四起。
不過,當事人賈環,似一切未所有覺,一如往常……
今日午時,從榮慶堂辭別賈母和家中姊妹後,他就帶著二十親兵,往崇化坊打馬而來。
在距離武威公府一箭之地外下馬,然後步入正門。
今日拜訪武威公府的人依舊很多,多是黃沙舊將。
不過,這些人今天全都在門樓前住了腳,沒能入內。
秦家老管家秦忠當面相告,今日公爺和夫人設家宴,為小國公踐行,不待外客。
一干武勳大將們雖然失望,卻無人敢造次。
論規矩,秦家是出了名的森嚴,氣派極大。
不過,當他們看到賈環恍入無人之地般過門而入,路過秦忠老管家時,還揪了把老管家的鬍子時,無不瞠目結舌。
陽城子劉大能頗為不服氣道:“老管家,不是說公爺今日設的是家宴嗎?怎地這寧國侯就能進……”
秦忠淡淡一笑,看了眼劉大能,道:“國公爺和夫人今日設的是家宴,專門宴請寧侯,怎地,你劉大將軍不高興了?”
劉大能聞言乾笑了聲,道:“末將豈敢?只是……”他面色有些古怪,低聲道:“只是末將近來聽到傳言,說……說這寧國侯,成了天家的犬牙,為了邀寵,無所不用其極,行為十分下。流……哎喲!老管家,您打我作甚?”
劉大能捂著臉,看著滿臉怒色的秦忠問道。
周圍一些將校,也驚訝的看著秦忠。
秦忠鬚髮皆白,面容清瘦,但此刻卻如怒目金剛,怒視劉大能道:“好你一個劉大能,真是長能耐了!
若非你劉家幾代人跟著國公府,你爹生前還囑託過我,要照看你一二,今日老頭子非砸瘸你的狗腿不可!”
秦忠本就是老武威侯身邊的家將,連秦梁都要喚一聲忠叔,秦風更是得叫一聲忠爺爺。
在黃沙一系的老將家族中,也極有威名。
劉大能之輩之所以喊他老管家,不是他們不想喊秦忠一聲忠叔,而是秦忠不許。
道理很簡單,國公爺才能喊他一聲忠叔,劉大能之輩何德何能,能以近稱喚之?
此刻見他發怒,劉大能頓時慌了,忙道:“老管家,您是長輩,要打要罵都隨您老人家,可千萬別急壞了身子。國公爺都敬著您,您若氣壞了,末將縱然死一百次,也贖不回罪過啊!”
秦忠冷笑一聲,道:“老頭子可不敢當你們的長輩!你們連這一身富貴從何而來都能忘,這般大的恩德你們都能不在乎,老頭子又有何德何能,能當你們尊長?”
這話就太重了,秦忠這般說,那豈不是秦梁也會這樣看?
忘恩負義之輩,在文官場上不少見,卻也是大忌,更何況武勳將門?
誰敢和一個忘恩負義之輩同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