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之於文字叫“文”,實際去做叫“德”,裝飾在衣上叫“服”。所以說:道德越高的文飾就越多采,道德越明顯的文飾就越鮮明。官大位尊的人道德豐盈,他的文飾就鮮明;君子的道德高尚,他的文飾就華麗。官高位尊文飾就繁多,道德高尚文飾就豐盛。華麗而又光滑的,是大夫享用的席子,曾子病重臥床,讓兒子把這種席子換掉。由此說來,以穿的服飾來區別賢人,賢人是以文采的多少來區分高低。愚昧傑出不能分別,必須要靠文采來判斷。不僅人類是如此,萬物也都是這樣。龍的鱗上有花紋,在蛇類中是神物;鳳的羽毛有五色,在鳥類中是首領;老虎威猛,毛色花紋很多;龜智慧,背甲上有花紋。這四種動物的軀體花色華麗,在動物類中是聖賢。如果山沒有林木,就是土山;地上不長草木,就是潟土;人沒有文采,就是無用的人。土山上不會有麋鹿,潟土上不會生五穀,人沒有體現德行的文采就不會是聖賢。上天多日月星辰而大地多山川陵谷,陰陽二氣協和,聖賢承受此二氣,仿效天地,所以文采繁多。祥瑞吉兆,沒有不以文采來顯現的。晉唐叔虞,魯成季友,惠公夫人名叫仲子,他們生下來就很奇怪,有字樣在他們手上。張良命該顯貴,出逃時與神人相會,黃石老人授以兵書,終於被封為留侯。黃河神異,所以出現河圖;洛水神靈,所以出現洛書。書籍所記載的怪奇的事物,不會出現在小水坑中。物以文采為外表,人以文采為根基。棘子成想取消文采,子貢就譏諷他。認為文采不足為奇的,是棘子成這類人。
【原文】
82·3著作者為文儒,說經者為世儒。二儒在世,未知何者為優。
或曰:“文儒不若世儒。世儒說聖人之經,解賢者之傳,義理廣博,無不實見,故在官常位;位最尊者為博士,門徒聚眾,招會千里,身雖死亡,學傳於後。文儒為華淫之說,於世無補,故無常官,弟子門徒不見一人,身死之後,莫有紹傳。此其所以不如世儒者也。”
【註釋】
文儒:指學識淵博、能撰文著書的儒生。
世儒:指宣揚天人感應的今文經學的儒生。章太炎《國故論衡下·原儒》:“文儒者,九流六藝大史之屬。世儒者,即今文家。以此為別,似可就部。然世儒之稱,又非可加諸劉歆、許慎也。”華淫之說:華而不實的議論。
紹傳:斷承。
【譯文】
能著書立說的是文儒,能解釋經書的是世儒。兩種儒生同在社會上,不知哪一種更優些。有人說:“文儒不如世儒。世儒解釋聖人的經書,解釋賢人的傳述,意義道理廣博,沒有不見實效的,所以在官府有固定的職位;其中地位最高的是五經博士,聚集了許多門徒,招引會集了千里之外的學生,即使他本人死了,他的學說仍然流傳於後代。文儒發表的是華而不實的議論,對社會毫無補益,所以沒有固定的官職,不見他們有一個弟子門徒,他們本人死亡之後,沒有人繼承他們的學業。這就是文儒不如世儒的道理。”
【原文】
82·4答曰:不然。夫世儒說聖情,共起並驗,俱追聖人。事殊而務同,言異而義鈞。何以謂之文儒之說無補於世?世儒業易為,故世人學之多,非事可析第,故宮廷設其位。文儒之業,卓絕不循,人寡其書,業雖不講,門雖無人,書文奇偉,世人亦傳。彼虛說,此實篇。折累二者,孰者為賢?案古俊乂著作辭說,自用其業,自明於世。世儒當時雖尊,不遭文儒之書,其跡不傳。周公制禮樂,名垂而不滅。孔子作《春秋》,聞傳而不絕。周公、孔子,難以論言。漢世文章之徒,陸賈、司馬遷、劉子政、楊子云,其材能若奇,其稱不由人。世傳《詩》家魯申公,《書》家千乘歐陽、公孫,不遭太史公,世人不聞。夫以業自顯,孰與須人乃顯?夫能紀百人,孰與廑能顯其名(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