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煙,昨夜之後,這技能又毫無障礙地變回了日常習慣。
吳是非覺得酒就算了,抽菸的習慣還能留著,挺好的。這樣她就不用去摸旱菸杆了!
袁恕親手做的旱菸杆,是她唯一從異界帶來的念想,也是令她相信這七年不是一場幻夢的鐵證。
奇怪,滿桌的佳餚滿室的歡愉,可每一件事都令吳是非不自覺想起草原。七年裡她無時不刻不咒罵蠻荒的不便,咒罵飲食咒罵服飾咒罵衛生條件,她受了七年的煎熬,終於回到了文明便利的現實,卻可笑地發現原來自己罵罵咧咧的日子裡已經不知不覺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離開現實想念現實,離開了草原,她又開始止不住地思念草原。當然她自己知道,其實思念是因為,那裡有牽掛的人。
不想總走神,吳是非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大家聊近況。問起開酒吧的寶官兒,她不無歉意,半開玩笑道:“無緣無故失蹤了,警察沒找你麻煩吧?”
寶官兒擺擺手,很是磊落:“誰特麼在乎那個?茲你能回來,封了我那酒吧都成!”
吳是非訕笑:“還好你的酒吧還在!不然我真怕沒處找你們去。”
“能不在嗎?”另一個發小大軍接過話茬兒,“這小子把半條街都吃了,連鎖,光酒吧開了三家,還有兩家火鍋店,正經餐飲界款爺兒。你原來上班那家酒吧是招牌總店,打懷舊風,去的都是好多年的熟客,不會關張的。”
被老友兜了底,寶官兒叼著煙,笑得有些憨。吳是非驚訝之餘也是真心為發小高興,重又端起杯子碰了下寶官兒的杯,爽氣道:“棒小子,有出息,姐有面兒!先乾為敬!”
說完一仰脖,喝乾了半杯酒。
寶官兒不含糊,也端起杯來一飲而盡,繼而跟吳是非說:“回來不?”
吳是非挑眉:“回哪兒?”
“別裝傻!我不是什麼施捨呀好心,也不強求你給我看場子,就覺得你在,心裡頭踏實。”
吳是非摟住他肩頭:“別說了,謝謝!明兒酒吧見!”
寶官兒大喜過望:“說好了!”
“姐說話有不算數的時候?”
寶官兒樂了,還笑得像個憨子。
其後,開車送吳是非回家的路上,丁槑告訴他:“別聽薛小軍起鬨,官皓是什麼人啊?他跟你一樣,都是植物型的,根深蒂固,念舊重情。他開著那間酒吧一直在賠錢,拿其他店的利潤補一間的赤字,目的跟阿姨一樣,想等一個人。”
吳是非搖下車窗,望著外頭急急向後去的夜色,撥出一口喊酒精的煙。
“我知道!他連後門的鎖都沒換,鑰匙我也沒丟,自家兄弟,都明白。”
丁槑瞥了她一眼,默默按開了車載音響,溫柔的鋼琴曲緩緩流淌。都是近年來的流行歌曲改編的,吳是非一首都沒聽過。唯有鋼琴的音調悠揚清泠,比壎少了幾分蒼涼。
合上眼,吳是非勸自己,回來了,日子還得過下去。
固定去酒吧上班,在吧檯後扮演一名傾聽者,微笑著迎來送往,用別人的故事麻木思維。總是強迫自己不去回憶,又總是在強迫的時候發現,回憶早已不受控制地在腦內一遍遍翻湧。
吳是非甚至走在街上聽見小孩子喊爸爸媽媽,都會忍不住扭過頭去看一眼。囧囧並沒有喊過她媽媽,一直叫“姨”;他也不會喊袁恕是爸爸,異世界裡,袁恕是黛侯,囧囧習慣了喊他“父上”。
僅僅是稚嫩的童聲觸發了心靈的敏銳,吳是非知道是自己陷得太深,而其他人卻誤會她其實有個孩子。在被拐賣的日子裡,她並非如自己所言未遭侵害,只是她想擺脫創傷,不願提及。
為此,吳媽特地找來開心理診所的丁槑作陪,開誠佈公地跟吳是非談起了孩子。
吳是非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