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並不是一件壞事,反倒是天賜良機,參議院副議長田應璜接替傅增湘入主*指日可待。王揖唐還吐露秘密似地說自己曾和總統商議過此事,總統已經同意田應璜出任教育總長。他暗吃一驚,拔腿就去了總統辦公室。
“任由傅增湘、蔡元培辭職已是火上澆油,”他對總統說,“如果再允許田應璜出任教育總長,簡直就是引火燒身,學生必會因為憎惡安福派而抵制田應璜,從而再生*,*一旦生生不息,大總統左右為難,上下受制,必難以自主其政。望大總統三思。”
“身為大總統,既已同意田應璜掌管*,豈能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學生若是執迷不悟,執意干涉政治、擾亂公安,本總統系國家安危於一身,必以國家利益為重,絕不再姑息遷就。”
“*肇始於巴黎和會我國外交的慘敗,歸根結底,*為學生的愛國之心所激發,總統務必體諒之後再予裁奪。”
“我何嘗不體諒學生的愛國之心。可他們畢竟是學生,當專心讀書,以備國家將來之用。不過,月波先生,*一旦生生不息,本總統固然難以自主其政,可引火燒身的卻未必就是本大總統。”
徐世昌鎮靜自若的的態度使他意識到,學生給政府製造一點麻煩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當別的什麼人成為眾矢之的之後,總統則可以透過以退為進的策略達到自主其政的目的。正因為想到了這一點,儘管北京的街頭第二天就出現了罷課學生的身影,但他卻沒像往常那樣替總統擔驚受怕,而是若無其事地呆在家裡,一邊喝著茶,一邊讀著報紙。政府尚未答覆學生聯合會的要求之前,他甚至還悄悄安排了自己的上海之行。他並不擔心總統在無人顧問的情況下會做出愚蠢的決定,反倒擔心學生自己亂了自己的陣腳,使*半途而廢。離開北京前的一個晚上,他和朱光然一邊吃飯一邊討論時局的情景使他的妻子十分驚訝,因為在此之前他總是以長者的口氣拒絕回答朱光然所提出的任何具有政治色彩的問題,而只肯在學問上指點迷津。
“這麼說,”朱光然說,“月波大哥,只要學生聯合會堅決持以不達目的就誓不罷休的立場,政府迫於壓力,就極有可能答應學生聯合會的全部要求。”
“僅有此舉尚不足以做到這一點,”他說,“學生聯合會還應放眼全國,激憤國人,只有如此,政府才會痛下決心,學生的政治要求才能如願以償。”
其實,學生聯合會這時已經決定派出代表南下宣傳,*註定要從北方蔓延到南方。他隻身一人離開北京時,就恰與一隊南下的學生代表坐在了同一列火車上。但他並沒有直接去上海,而是拐向了湖南的衡陽。除了坐鎮奉天的張作霖,駐屯衡陽的吳佩孚是他另外一個軍界朋友。他雖沒和吳佩孚結為金蘭兄弟,但他和吳佩孚的友誼卻不亞於金蘭兄弟,何況吳佩孚是一個投筆從戎的秀才,相同的科舉經歷和詩畫興趣曾使他們一見如故。
當他出現在軍營時,吳佩孚吃了一驚,懷疑他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離開北京,一定擔負著特殊使命,來到衡陽的目的是為了改變自己的立場,說服自己承認由安福系一手炮製的國會,支援徐世昌行使總統權力。在為他接風洗塵的酒宴上,吳佩孚一張嘴便就他去年發來的那封電報十分委婉地談了談自己拒不承認徐世昌總統的理由,想以此打消他的念頭,避免發生傷害彼此感情的齟齬。然而,吳佩孚發現,他既非安福系的說客,也非總統的密使,隻身一人來到衡陽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看望朋友。於是,吳佩孚迷惑起來。
“賢弟既非安福派之人,去年為何親往漢口幫助安福派賄選國會議員?恕愚兄直言,安福派禍國殃民,腥聞天下,賢弟此舉分明就是助紂為虐!這莫非是謠言,愚兄誤聽誤信了。”
“子玉兄所言不虛。月波素來主張政黨之爭,憎惡派系之分,欣欣嚮往的是堂堂正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