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每一天,溫瑾言都在望天祈禱,希望這艘船快些靠岸。
每日剛睜開眼,縈繞在胸口是就是揮之不去的憋悶和噁心。儘管房中燻了淡雅的百合香,溫瑾言還是覺得有一股乖乖的味道,催得她直犯惡心。可偏偏墨荷幾個根本聞不見那味道,就是想找個來處也沒處找去。
溫瑾言的臉色越來越差,精神越發不濟,每日都懶懶在躺在炕上,間或乾嘔上一陣,便再也沒有別的事了。船上的飯菜雖然也是廚娘精心所制,可溫瑾言總覺得油膩膩的吃不下,幾個丫鬟見著勢頭不好,只有每日端一碟水果,喂著她吃。
可如今是冬日,新鮮的果蔬本就少之又少,又是在船上,就是有錢也沒處買去。
短短數十日,溫瑾言消瘦了不少。
見她這般,大太太看著便著急,每次船靠岸後,便尋訪當地有名的大夫替她診治,開了些藥方。誰知道溫瑾言吃著不僅不管用,還吐得更厲害了。惹得大太太將那大夫罵了一頓,趕下了船。
為了自己的病大費周章,溫瑾言想來想去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也強打起精神來說上幾句話,可骨子裡總有一股倦意。
天啟十五年的冬天,船終於靠岸了。
上岸坐上馬車的那一刻,一直鯁在胸口的濁氣,似乎一掃而空。溫瑾言漱過口,然後一連吃了兩個大饅頭,喝了一大碗稀飯。
當天晚上,一行人順利抵達京都長興侯府。(未完待續)
第五十九章 親戚
長興侯府這道招牌,溫瑾言並不陌生。
在她還是蘇瑾琰的時候,長興侯府作為她婆婆老睿王妃的孃家,她不止一次踏入過這道門檻。
不過,都是過去了。
嗯,蘇瑾琰的過去。
大太太多年未至京都,突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回到京都探親,長興侯這位胞弟,不僅禮遇,而且熱切歡迎。
這種熱烈,是發自肺腑的喜悅,以至於大太太見到長興侯,也不免紅了眼眶。
這也是溫瑾言第一次看見大太太如此真情流露。
同時,也感受到了時光荏苒。
長興侯與大太太站在一起,絲毫不會有人懷疑他們不是姐弟。二人的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大太太的面容更柔和一些。可是,長興侯不過三十出頭,滿頭烏黑的青絲,容光煥發,看上去還像個二十幾歲歲的青年人。
而大太太,雖說沒有早生華髮,可昏黃的燈光下,一眼瞥去,便可見歲月無情淌過的痕跡。她的唇因為常年緊抿,如今嘴邊有一道紋路,而且,雖然喜悅,可眼底眉梢都有內宅婦人的肅然。
“大姐,才下過雨,路上溼滑著,你當心些。”長興侯眼裡也泛著水光,很親暱的攙扶著大太太進了垂花門。在大太太面前,長興侯溫順的像一個孩子。等到幾個人再次登上青帷小馬車,彎彎繞繞,一炷香的時間後,眾人聚在了宮燈明亮的花廳。
溫瑾言再次看見了長興侯夫人白氏,如今的段夫人。
她的身邊立著兩個錦衣華服,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少年人。
溫瑾言只瞥了一眼,便知道。那是長興侯府的世子段晚舟和段明珠。
段明珠如今不過十四歲,鴨蛋臉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顧盼神飛。段晚舟今年十七歲,修長玉立,穿著雪青半舊大襖,微斂著眉。神色淡淡的。彷彿對此間一切都不太熱衷。
“我算著日子,正該這幾日到。”段夫人臉上滿是喜悅,“路上可還太平?”
“一路上順風順水。沒遇到什麼事。”大太太微微一笑,“只有瑾言暈船,有些折騰。”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滿屋子的目光都落在了臉色蒼白的溫瑾言身上。
儘管在馬車上用了晚膳。又小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