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是高抬他的血性了,再愚鈍,他也該大致清楚此次會面的重點,不至於這般衝動。按說,也沒有什麼理由值得胤禔主動過去親近對方。除非,對方給了他什麼資訊,以致他瞞著大家獨自跑去確認。能把胤禔勾得心神動盪、毫無睡意,看來不簡單。
抬眸對上耀格,胤礽蹙額,“是你派人盯緊大阿哥的?你怎麼知道的一清二楚?”
“啊?”耀格愣住,卻又不得不一字一句吐出,“是修茂,告訴我的。是和魯,告訴他的。”
胤礽攏緊眉頭,“和魯是誰?”
和魯不是別人,卻是先綁走嫤瑜、後奉胤礽之命被收入烏爾袞旗下的那名喀爾喀亂匪。
鑑於胤礽交代過,要讓和魯出戰,所以烏爾袞自是也把他帶到了大營。烏爾袞帶來的巴林右翼旗兵丁一水兒的蒙古大漢,和魯那樣的長相、身形站在其中,除了缺了一隻耳,別的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和魯也是隨軍來到大營後,才認出在青山峽谷放過自己一馬的人竟然是大清的皇太子。若非如此,修茂早已把他生剮了。雖修茂曾嚴厲逼問和魯劫掠自家外甥女的緣由,不想和魯卻守口如瓶。所以修茂隨軍而來時,和魯的一舉一動都在修茂的眼皮底下。
和魯的目標有二:一是皇長子胤禔,既不能被認出,又要觀察盯緊。二是準噶爾使團,雖不能貿然衝出去與厄魯特人同歸於盡,但至少雙目灼灼啃咬對方,時時提醒自己,一定要為失去的親人報仇。
當胤禔在夜裡走出大營時,自然就避不開有心盯梢的和魯。當和魯怕暴露猶豫著要不要跟出大營時,隱身其後的修茂阻止了他。修茂神不知鬼不覺避開守衛,一路跟蹤胤禔而去,又尾隨胤禔而回。
這時,和魯終於對修茂說出了劫掠的原委。那一聲鷹嘯便是修茂對耀格發出的訊號,隨後並告知了耀格胤禔的舉動。
“修茂告訴你胤禔的舉動,無異就是要讓我知道,他什麼意思?”胤礽眼底已經躥出火苗。
耀格俯下頭,話題又轉回修茂身上,不敢與太子對視,“殿下您救下他外甥女,他是在還您的恩情,他從不欠人情。”
胤礽瞪大眼眸,鋒焰燃動,“我救的不是他外甥女,我救的是······”
一著急,胤礽咬破舌尖,淡淡的血腥味漫步口腔,眼中的火焰瞬間熄滅。
等不到下文的耀格稍微抬眼,卻見太子皺著眉,指尖捂住嘴唇,嘴裡磨著什麼。
主動退遠幾步,耀格小心說道:“殿下,您彆著急,我也問過修茂來大營做什麼,可他說與我無關。不過,您放心,我會看緊修茂的,殿下你的安危是我的重責大任,斷不敢出半點差錯。”
邊後退邊請太子早些休息,耀格不敢再停留,快速出了營帳。
吐出口裡的血沫,胤礽仰躺炕上,放空眼神。
無效力朝廷之心、閒享祖宗庇廕的人,難不成是為了替外甥女報仇追到了大營?不可能,修茂此來肯定不是為此。
還有胤禔的怪異行為,同樣思而不得其解。
☆、第14章 立身處世
翌日一場蒙古例行的餞別宴後,胤礽與裕親王率主要將領在大營北口送別準噶爾使團代表。
說巧也巧,胤禔又稱病不來。而胤礽此行任務已完成,當下也不再逗留營中,使團前腳才離開,胤礽立刻也帶著自己的侍衛從南口而出,回古魯富爾堅嘉渾噶山行宮向皇帝覆命。
索額圖步步緊隨胤礽,嘮嘮叨叨瑣碎一堆叮囑,胤礽一直微微笑點頭稱是。送至南口,大家也都停住腳步,唯是索額圖與裕親王仍舊相隨。胤礽察覺應該是伯父有話要說,便阻住索額圖的腳步,獨與伯父一同緩步前行交談。
“太子,胤禔說他病了,就當是病了,別往心裡去。”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