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胤礽被冊立皇太子,這對於穩定朝廷、安撫信奉“立嫡立長”的漢臣民眾,何其重要。如今,江山穩固,皇帝冒出後悔早立太子,豈非過河拆橋,不仁不義?
意識到自己的偏頗,皇帝馬上辯解:“胤礽是儲君的不二人選,朕不存疑慮。朕百年之後,大清江山交付他手,朕很放心。”
跪於孝莊的牌位前,皇帝眼裡看到的依然是臉容慈和、眼神犀利的祖母。這位讓皇帝從來不敢小覷的祖母始終如一座警鐘高懸皇帝頭上,曾經的叮囑教誨不時在皇帝耳旁鳴響警示。
皇帝一臉的苦惱,把心頭的苦水一股腦倒給祖母,“可問題是,朕把太子交給索額圖照顧,這些年下來,在索額圖的經理下,一朝兩主的局面若隱若現。皇祖母,朕是皇帝,皇權只能在朕手中,豈可一分為二。自打立胤礽為太子,生怕他平庸無為,將來難以勝任,朕不遺餘力全心全意培養他。胤礽也沒有辜負朕的期望,如今他文武兼備、學問淵通,作為父親,朕愛他惜他,可作為一國之君,朕憂慮重重。”
上一次親征噶爾丹,皇帝一面指揮作戰一面批閱來自全國各地的奏摺。後病來如山倒,皇帝昏昏沉沉,不僅未能及時掌握軍情,等待批閱的奏摺也堆成了小山,著實讓他一度手忙腳亂。這回再次出塞征討噶爾丹,看著已經成家且將為人父的太子,皇帝想放手讓太子代為監國,自己專心應對戰事。
可說不出的緣由,皇帝心裡就是各種想法自相矛盾。
胤礽是儲君,給他機會理政,讓他就此瞭解自己欠缺什麼以作改進,這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可隨之而來的,必定會有朝臣見風使舵,如果索額圖一黨趁機籠絡,擴充套件東宮的勢力,一朝兩主的情勢豈非明晰進而嚴峻?
“皇祖母,孫兒實在是進退兩難。朕希望胤礽不受干擾,唯孝至重,可他畢竟長大了,心裡想些什麼,朕也是越來越看不懂。祖母,如果您覺得朕應該相信胤礽,那麼今晚請您再次現身夢中,給孫兒提示。”
自言自語思想反覆鬥爭,皇帝並沒有找到令自己信服的理由。走出暫安奉殿,春寒料峭,皇帝卻見胤禔帶著幾位弟弟筆直地候在殿外月臺。一見皇帝出來,大家一致行禮問安,表達關切。皇帝的目光逐一從皇子們臉上移過,最後停在胤禩身上。
“老八,朕問你,朕出京幾乎不帶你太子哥哥隨駕,你可知是何緣由?”
胤禩恭順有禮,從容不迫,“回汗阿瑪,太子哥哥肩負責任,留守京中,確是免汗阿瑪後顧之憂。”
“說得好,就是這個道理。”皇帝嘴上是肯定胤禩的回答,實則內心是明確對胤礽的期望。
當晚,皇帝一夜無夢,需要祖母入夢給自己提示的願望落了空,但是皇帝的情緒未見任何低落。啟程回京的路上,皇帝幾次回望隨行的皇子們。突然,一道光亮穿過皇帝大腦,不只是胤礽長大了,其他的皇子們同樣也在長大。只要自己身強力壯,還會有越來越多的皇子出世、長大。當皇子們簇擁在自己周圍,他們就是維護自己最堅實的力量。
那一刻,皇帝放心了。
回到皇宮,訊息傳來。撫遠大將軍費揚古與振武將軍孫思克、揚威將軍舒恕率領的三秦滿漢軍匯合于歸化城,組成西路大軍,向皇帝請示出征時間。消滅噶爾丹成為皇帝眼前的頭等大事,皇帝不再顧慮過多,毅然提前出征時間,下令二月十八日西路大軍出征,而自己率領的中路大軍於二月三十日自京師啟程。
中路軍分頭隊、二隊、兩脅之兵,頭隊與兩脅之兵由驍勇善戰的火器營大臣、各旗都統、副都統及護軍統領領軍。二隊由皇子、王、貝勒等宗室領軍,其中,三皇子胤祉領鑲紅旗大營,四皇子胤禛領正紅旗大營,五皇子胤祺領正黃旗大營,而七皇子胤祐領鑲黃旗大營。
轉眼到達預定日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