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京城交付胤礽,自己則親率中路大軍,浩浩蕩蕩出京,氣勢磅礴直奔塞外。
奉旨監國,早在胤礽的意料之中。只不過,胤礽卻不曉得父皇是經歷瞭如何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才作出這樣大大方方的決定。
若是從前,無論皇帝身居何處,所有奏章必須送達皇帝手中。此番胤礽監國,皇帝提前下諭大學士等,各部院、衙門本章毋須再送達皇帝處,所有奏章全由胤礽批閱,如遇上重大緊要事,諸大臣會同議定,再啟奏胤礽。就連前方作戰的西路大軍,大將軍費揚古每次呈遞的摺子也要一式兩份,分別送至皇帝與胤礽手中。
皇帝之所以走得放心,那是因為絕對軍權都在皇帝手中,精兵強將也都在親征大營中。至於明珠與索額圖兩位老對頭,皇帝也都帶走,放到眼皮底下盯著。追隨索額圖的大臣要麼隨軍從徵,要麼調離胤礽接觸的範圍。
另外,皇帝指定大學士阿蘭泰、尚書馬齊、佛倫偕各部院大臣分為三班,值宿禁城,一則為胤礽出謀劃策,一則監視胤礽的一舉一動。要知道,阿蘭泰與馬齊皆忠於皇帝,而佛倫卻是暗附明珠。
不只如此,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常寧、簡親王雅布奉旨暫留京中待命。除去常寧,福全與雅布都是向著皇帝的。於是乎,三位親王也是每日往毓慶宮參謀國事,贊襄胤礽理政。
對於父皇的人事安排,胤礽心知肚明自己的處境。面上從容自若,從未冒出一句怨言。經手的每一份奏摺,也都認認真真批閱。遇到不懂的問題時,也是謙虛地詢問值守的大臣,以求更多瞭解情況,做出正確的判斷。
聽說運往中路大軍的米糧車載過重,胤礽便請教曾經出征塞外的伯父福全。得知沙漠中運輸,恐馬力難勝,胤礽遂下令督運糧草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于成龍,增造五百輛米車,均分裝載,保障米糧按時送達大營。
需為雲南、四川、廣東、廣西、福建鄉試指定正、副考官時,胤礽仔細篩選翰林院、禮部、戶部等官員,列出候選名單後,又聽取阿蘭泰、馬齊的評價,最終決定出考官人選。
考官們臨行前,胤礽還專門在毓慶宮召見他們。先是嚴厲宣告對於科場舞弊的嚴懲不怠,再逐一列舉那些曾經參與舞弊考官的下場,要麼身首異處,要麼降罪流放。把新任考官們驚嚇一番後,胤礽又每人送上一把精緻的摺扇。
扇面一面繪墨竹,挺勁孤直,氣韻生動,一面是胤礽親題出自《詩經》以竹喻人的詩歌《淇奧》: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詩題後鈐“太子青宮”朱文方印。
自古文人墨客就把竹子比作正直、虛懷、質樸、堅韌的象徵,胤礽此舉無疑含蓄地告誡各位考官對待科考務必公正廉明,為朝廷選拔真正可用的飽學之士。
考官們走出毓慶宮時,心情比往常從乾清宮出來還要複雜。太子的作派讓人忽而一身冷汗,忽而一頭熱汗。雖冰火夾擊,考官們一時吃不消,但諸位還是一致對太子心存感激,能被選為考官往地方監考,絕對是一份優差。
另外,恰時福建陸路提督靖逆侯張雲翼來京覲見,請求軍前效力。說起張雲翼,就是皇帝在京也是要客氣相待的。赫赫有名的河西四漢將之首張勇,便是張雲翼的父親,四漢將裡也包括西路大軍中的將軍孫思克。
三藩之亂時,張勇任甘肅提督,甘肅叛軍試圖與吳三桂連成一片,動亂西北,就是張勇切斷叛軍的勾結,穩住西北的局勢。由此皇帝特封張勇靖逆將軍、靖逆侯,加少傅兼太子太師。後張勇病逝,其子張雲翼襲爵,一直深受皇帝重用。
胤礽對張雲翼的背景瞭如指掌,自是不會怠慢,毓慶宮設宴親自招待,並積極與之探討福建關防建設的相關事宜,直叫張雲翼對胤礽的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