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園收拾書房,他也出了毓慶宮,往擷芳殿而回。
尋常回去,胤礽都是身姿挺拔地一路健步如飛,眸子亮著金光。今兒倒似換了一人,眼神空茫,步子也活像馱著重物,走得忒慢。
行至擷芳宮門前,乍乍一張芙蓉秀臉闖入眼中,胤礽訝異,“嫤瑜?你怎麼在這兒?嚇我一跳。專程等我?你怎麼知道我今兒提早回來?”
給胤礽行禮後,嫤瑜瑩白的柔荑擱到胤礽的額頭上,略微停了停,眉間流動柔情似水,“還好,沒有發熱。”
確定胤礽不是因為身體不適早歸,嫤瑜靈動的眼珠迴轉調皮,“妾身老早就見到二爺您過來了,專程等著。您倒好,半點沒把妾身看在眼裡,反倒嗔怪妾身突然冒出來驚到了您?”
“你呀,敢拿你夫君練膽兒,居然調侃起我來了。”
似笑非笑間,胤礽上前摟住嫤瑜的纖腰,順勢揉捏兩把,討佔便宜。嫤瑜躲不開,也不好在下人跟前扭動身軀,只得忍著酥癢,臉頰緋紅地被胤礽帶著一同往裡走。
沒走出幾步,胤礽停住,總覺得缺了什麼。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了,何況嫤瑜本就靈心慧性,夫妻倆很多事情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方才瞧著胤礽的茫然,嫤瑜雖不確定具體緣由,但也知道,胤礽正承受煎熬。而唯一能讓胤礽的腳步變得沉重的,除了皇上,不會是別人。既是來自皇上,嫤瑜就不好言聲。
倒是這會子的遲頓,嫤瑜眼波清澈,握住胤礽的手,笑靨盈盈。
“二爺是不是不習慣?通常這會子,旺福早跑來圍在您周圍,弘昰也湊上來嘰裡咕嚕說上一通了。”
可不是?兒子圍著自己問個不停時,胤礽有時還覺著聒噪。如今父皇把兒子帶去暢春園了,擷芳殿頓時安靜下來,胤礽反而好生不習慣。
回到屋裡,換過便服的胤礽仰躺床上,曲臂腦後墊著,聽嫤瑜說暢春園傳話回來:弘昰白日裡基本上就往妙趣園跑,也就晚上睡覺前會念叨阿瑪、額涅,主要還是要聽睡前故事的緣故。
皇帝很樂意接手睡前故事,把大孫子安排在自己院裡,每晚都親自哄他睡著才離開。閒暇之餘,還會把孫子們與幾個幼子都召集起來,要麼乘坐畫舫遊湖,要麼在妙趣園釣魚。要說是弘昰捨不得父母,茶飯不思,淚眼汪汪,那還真是冤枉弘昰了。
“得嘞,我這個阿瑪轉眼就被忘得一乾二淨了。”胤礽抱怨過兒子,斜睨一眼正往架子上掛外袍的嫤瑜,飄出一句似是而非,“岳父是不是與我太見外了,好長時間對我愛搭不搭的,莫非瞧不上我?”
一陣旋風吹來,扣上一頂大帽子,叫人膽顫心驚。一般人的岳父,女婿自然是要看岳父的臉色。可胤礽和皇帝的岳父,恰是要反過來,岳父對女婿俯首恭敬。
嫤瑜旋身過來坐在床沿,擔憂地注視著胤礽的一本正經,“二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阿瑪不是不想與我們親近,您是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弘昰。只是如今阿瑪的一步步晉升,都是皇上恩賜,阿瑪夾在中間也很為難。阿瑪其實很關心您和索大人,這不妾身還未來得及告訴您,今兒額涅帶婉婉來擷芳殿,就是專門為您而來。”
其實胤礽回來時,正好是嫤瑜送母親與妹妹離開。要不,嫤瑜哪能兒未卜先知早早出來在門前候著他。
胤礽心裡大概能猜出石文炳何以這般態度,隨口一句問出,有逗弄嫤瑜的玩味,也有確認的意思。笑容崩開嚴肅,胤礽突然坐起,把嫤瑜撈上,相擁滾入床裡。
“還是要怪岳父,怎麼教了個糊里糊塗的女兒塞給我,把正經事都給耽擱了。快說,岳母帶什麼話了?”
嫤瑜嗔他一眼,正經是他,不正經也是他。
尚氏今兒過來,一則向嫤瑜轉達石文炳的叮囑,無論外頭髮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