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的部落格像他人那麼整齊有序,一些視角相當特別的私人攝影,各地遊記與一些學術上的問答分門別類地放置著,有條不紊!陸臻一頁一頁往下翻,這是個喜歡記錄生活的人,因為他總是對自己充滿從容的自豪。
陸臻很耐心,一些遙遠的回憶翻湧起來,讓人變得柔軟,然後滑鼠忽然一停,凝在一個熟悉的名詞上——我的男孩。
看日期,已經是一個月前發出的。陸臻沒來由覺得緊張,深呼吸,偷偷地回頭看了一眼徐知著,後者正在用一種纏綿悱惻的眼神欣賞他愛槍的三圍。陸臻把攔在肺裡的空氣慢慢吐了出來,指尖一顫,點開了頁面。
畫面緩緩開啟,是一張照片,海天相接的一線,海鷗背雲而飛,晨輝如霧。
我的男孩:
我在紐約,長島,冷泉港,我到了。
我與你相差12個小時,你的黑夜是我的白天,我的黎明是你的黃昏。
你我總是如此。
此刻,我站在這鏡頭的背後,所以我們看到的是相同的景色。
你的眼睛在追逐著怎樣的風景?
是否還會告訴我?
愛,或者有起點,不愛,卻不是終點,正如這所謂的天涯海角。
真慶幸我們的故事不會再有反覆,時光會永遠停在那一刻,所有的回憶都甘甜得幾近圓滿。
光陰流轉,塵埃落定。
終於我也能像你一樣。
可以重新笑得坦然。
祝你快樂!
藍田
陸臻愣了半天,想哭又想笑,好半天之後才用僵硬的手指在鍵盤上打下一行字,忽然又想到什麼,又刪去,最後什麼也沒留下,默默地把頁面關掉。
頭頂的天花板很白,很白很白,白得像一面鏡子,那些回憶中的畫面次第浮現,仍然清晰而鮮活。
祝你快樂!
藍田只會說祝你快樂。他說,像我們這樣的人,生命中有太多無端的敵視和艱難,能夠快樂地生活,有些小小的滿足,就已經是美妙的人生,幸福是可望不可及的彼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陸臻覺得感慨,有太多話積在胸口的感覺,讓他想要傾訴,這些年太多事……他忽然覺得有點委屈,他想,你總是不相信我可以,可是我在臨死的時候真的有想到你。
陸臻望天發了一會呆,把電腦關了坐到徐知著身邊去,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聊天嗎?”
“怎麼了?兵變了?”徐知著很是警惕:“一看就像,別哭啊!我最受不了人哭,你要不得勁兒,我去給你整兩瓶酒,灌下去就好了,當年我們屋遭兵變的全是這麼治好的。”
陸臻一巴掌拍在徐知著的後腦勺上:“瞧不起我怎麼的?”
徐知著嘻笑:“喲,你行你最行!哪家丫頭這麼不開眼,連你都捨得甩。”
陸臻若有所思,苦笑:“說起來,這也不能怨他。當年碩士畢業的時候,他讓我去軍區,他說只要我呆在城市裡他就回國,天南海北廣州南京北京都可以。可是我不想呆在軍區,你知道吧,人事紛繁,我參軍想要的不是這個。”
“然後她就生氣了?不要你了?”徐知著嘖嘖然:“要我說人家姑娘也沒大錯,女孩子一輩子就那麼幾年,她能等你多久啊,再說了,你看我們現在這樣吧,一年休假不到半個月,她連你人都摸不著,她還跟著你幹嗎,再說你那位,還是個能出國的主,那肯定心高氣傲,咱做人也不能這麼自私不是?”
“是啊,”陸臻四肢張開攤在地上,“其實他還是給過我機會的,後來還是分了,是我自己沒抓住。”
“這就沒法抓住,你們兩個就不是一路的。”徐知著不以為然。
陸臻愣了一會,卻更傷感:“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