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已到,時候已到,該走了,該走了!”探春和鳳姐兒詫異地看向鸚鵡,笑道:“這鸚哥兒倒有趣得很,竟通靈了似的。”
黛玉伸手扣住了籠子,笑問道:“添了食水不曾?就是走了,這鸚哥兒也帶了去的。”那鸚鵡長嘆了一聲,道:“該走了,該走了,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鳳姐兒猛然一驚,登時想起了那年秦氏臨死之前的託夢之話,不由得驚白了臉色,顫著嘴唇道:“林妹妹,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話兒?”
黛玉見她神色大變,有些不解,道:“姐姐怎麼了?我這鸚哥兒素來就是愛說這些話兒,難不成姐姐竟是聽過的?”鳳姐兒道:“何嘗沒聽過的?這是那年小蓉媳婦臨死之時託夢於我,說的一句話兒,怎麼這鸚哥兒竟是知道了?”探春驚詫不已,黛玉卻是淡然一笑,道:“姐姐也不必太過不可思議的了,這也並沒什麼的。”
鳳姐兒也不好說什麼了,心中卻已先留意了這句話,亦想起秦氏所託之夢來,只問黛玉如何離開,黛玉聽了道:“也不怎麼離開,只悄悄一些罷了,後門裡多安置一些姐姐的心腹婆子看門,也就悄悄一些離開罷。”鳳姐兒點頭,又問道:“妹妹可有居住之所?”黛玉一怔,淺笑道:“自回南方,在這裡也就不必有什麼居所了。”魅影兒說道:“姑娘何必如此?我已告訴了,想必到了時候就來接了姑娘的。”
黛玉聽了,道:“你這蹄子,這又何必?”魅影兒笑道:“難不成真個由姑娘離開不成?到了時候豈不是我的罪過了?”黛玉無奈,果然次日一色收拾妥當之時,悄悄兒就從大觀園後門離開了。才出了後門,果然就見到西門狂帶著些人來接應,已經久候了,一行人也就直奔了西門狂的無名別院裡。
牡丹等丫鬟也都早等著了,見黛玉下了轎子,忙都笑迎上來,道:“一聽說姑娘離開那地兒,可把我們都高興壞了,好容易等到姑娘來了。”一面說,一面打簾子的打簾子,安插黛玉的那些器具書籍等物,又忙先伏侍黛玉梳洗了一番,另換了家常的衣裳,散挽著家常的髮髻兒,待得收拾好了,那些擺設安置也都一色收拾得極是妥當。
西門狂也早進來了,和黛玉對坐著喝茶,黛玉嘆了一口氣,道:“離開是離開了,只是捨不得老太太和那些個姐妹們。”西門狂笑道:“你也不必擔心了的,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焉知將來她們是不好的?”然後臉色突然一沉,道:“作什麼不把要給你賜婚的事情告訴我?卻是由著蘇妙替你解決?”
黛玉吐了吐舌頭,水汪汪的眼睛閃了幾閃,抿著嘴俏皮地道:“姐姐是我的姐姐,算是我的家人,自然是要姐姐替我解決了的。”西門狂這才緩了臉色,也笑了起來,伸手輕撫著黛玉粉嫩的小臉,道:“不管怎麼樣,以後你有何事情,都要告訴我,要由我來替你解決,不許先想了別人,再想到我。”見他如此霸道,黛玉只得點了點頭。
西門狂因道:“那薛家也算計了你不少,自然也該是叫他們付出一些代價的時候了。”黛玉笑道:“人生在世,誰不為己?對於她們,也不過盡是憐憫之心。”西門狂道:“算計了你那麼些,我豈能輕易饒恕?反正如今裡他們也大不如從前了,早已呈敗落之象,即使不必插手,他們也並沒有什麼好的時候了。”
黛玉也不以為意,只嘆道:“都說是金玉良緣,倒不知道有什麼榮華富貴,能讓她們如此算計。”魅影兒送上了黛玉喝的藥茶來,道:“我瞧這金玉良緣也沒什麼榮華富貴可言,本來內囊都已罄盡了的,不過她們就是都認為彼此財力雄厚,所以如此算計。等明兒裡那寶二奶奶管了家,定是叫她們心涼透了的。”
黛玉自是早知賈家內囊已盡,只是外頭架子尚未甚倒罷了,不由得十分感嘆。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了嬌嫩的聲音揚了起來:“姐姐,姐姐,你來了嗎?是你來了嗎?我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