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比兩千!
即便是對於攻城這種圍城人數越多越好,攻守比例越高越好的戰事而言,攻城的流寇人數也的確足夠的多,守城的官軍人數也的確足夠的少。
這種變化多少有些還是有些令人始料不及。事實上,流寇人數上的優勢在圍攻汝州城之前便已經明確的確定了下來。在圍攻汝州之前,流寇曾連陷諸城。每陷一城,官軍要被殺、要潰逃,人數不可避免地要減少,而流寇卻可以招攬甚至強拉成千上萬的壯丁。並不需要多麼美妙的言辭,對於他們而言,不管是女子與財帛的誘惑,還是對死亡的恐懼,這些都可以成為充分的理由,讓數以萬計的精壯漢子由良民變成悍匪。
隨著汝州城外圍諸縣相繼陷落,流寇的人數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讓人駭然。從雞公山下來時,他們只有一萬餘人。到圍汝州城的時候,則迅速膨脹為五萬。相應的,守衛汝州官軍的人數則縮水得同樣令人駭然。不僅僅是因為此消彼長。幾日前,臨汝城外,汝州都尉將軍相當“高明”地,將本可以拿來守衛汝州的一萬精兵徹底斷送在流寇手裡,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麼,很明顯,在援軍趕來之前——從當時的情況看,這恐怕需要耐心等待很長一段時間,流寇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很輕蔑的、很傲慢的,選擇他們喜歡的方式攻城。
由於人數上的絕對優勢,開始的時候,流寇喜歡分成十幾波,不分晝夜,確切的說,是連續不斷地攻擊。那種聲勢,的的確確只能用“壯觀”兩字來形容。遠遠地從汝州城中央淥水堂高樓的樓頂望去,彷彿四面都是洶湧而來的潮水波濤,一浪未消,而一浪又拍上了城牆。所不同的,只是潮水有漲必有落,而流寇的攻勢卻只有一波強過一波,絲毫沒有削弱的跡象。
這沒有什麼可奇怪的。攻城流寇可以輪流休息,保持連續不斷的攻勢,官軍卻是不行的。
從趙瑟目前所處的位置看下去,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數以萬計的流寇悍不畏死地衝上城牆,守軍用羽箭、用大石、用巨木、用沸油、用槍戟、用刀劍,剛剛勉強遏制住這一波攻勢,新的一波流寇便又衝了上來。同樣精神百倍,同樣悍不畏死。
“白天看來是蟻群一樣的人潮,晚上看去是星群一樣的火把……十一,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攻城是這樣的!戰爭呵,殺戮呵,難怪古往今來的英雄豪傑都願意為它生,又為它死……十一,你看,咱們這走得是什麼運?能有幸親眼得見,真是……”
趙瑟像是讚歎,像是驚呼地長呼一口氣,靠在公孫玉的身上。公孫玉一語不發地抱緊趙瑟。
“如果我們沒被圍在這城裡的話,是這樣的吧……”
趙瑟說著一點兒都不好笑的笑話,閉上眼睛,用自己的嘴去尋找公孫玉的嘴。公孫玉本著苦中作樂的精神,用自己的嘴固定住趙瑟的嘴。他們糾纏著彼此的舌頭,磕碰著彼此的牙齒,她的舌頭活動著、描摹著他唇的輪廓,他的牙齒輕輕齧咬住她的舌頭……
總之,趙瑟和公孫玉就是這樣無所事事地,自暴自棄地,整日坐在淥水堂的樓頂,帶著驚歎,帶著讚賞地去欣賞人家流寇攻城,彷彿人家攻下來攻不下和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一樣。
可是,不這樣無所事事、自暴自棄又能怎樣呢?
和汝州城的守軍搶生意?再向外闖一次嗎?
彷彿是不成的吧!
且不論公孫玉傷後有沒有這個本事。便是隻先數數官軍的人頭,再數數流寇的人頭,趙瑟也覺得他們還是留在城裡看熱鬧要更聰明點兒。
至於公孫玉,他除了第一天特別交代過多屯糧食多屯水之外,便是毫無異意地陪著趙瑟看熱鬧了。
所以,他們就看到了以上的這些。除此之外,他們還看到了其他許多熱鬧。
他們看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