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一顫,孟扶搖眼疾手快一拉戰北野,生生將他欲起的態勢拉了下去。
“夜深了,您還是進屋歇息吧。”這聲音隱約太監聲氣,似乎正在勸說戰北野的母妃。
沒有回答,她依舊在唱她的歌。
“請太妃進屋!”這是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年輕,陰冷,語速緩慢,那個“請”字,語氣很重。
太監侍衛們得了指示,便聞步聲雜沓,似乎有人去攙扶太妃,太妃的歌聲乍止,人卻似乎不肯合作,隱約間響起掙扎聲喘息聲踢打聲拖拽聲,接著“哎喲”一聲有人大叫,“她咬人!”
孟扶搖在掙扎聲響起的那刻,立刻伸手捺住了戰北野。
她滿面哀求,看著剎那間眼珠赤紅,連頭髮都似乎要豎起的戰北野,用目光無聲懇求,“別,千萬別!”
宮內此刻侍衛雲集,那年輕人大概是他弟弟,正張網以待,此時現身,不啻於送死。
戰北野伏在牆上,全身都在顫抖,手指深深的扣進牆內,指節處血肉模糊。
他極慢極慢的轉頭,看著孟扶搖……他可以不怕死的衝進去,面對戰北恆的陷阱和羅網,只為救得母妃遠離那些人粗魯的拉扯,母妃那般的畏懼生人,從不願給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碰觸,他一想到她此刻的驚恐無助便恨不得以身相代……然而,不能。
他不是一個人,孟扶搖,在他身側。
他要為母妃負責,但又何嘗不要為孟扶搖負責?他怎能為一己私心,害孟扶搖陷入危險?
戰北野閉上眼。
他將額頭抵在牆上,無聲的、幅度極小的、卻極其用力的死命的抵,那般毫不憐惜自已的輾轉摩擦,那些深紅的漆面被磨掉,再慢慢染上另一抹鮮豔的紅,那些紅色逐漸擴大,他卻不肯停息,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禦住內心裡,明知母妃被欺辱卻不能救她所產生的巨大痛苦。
孟扶搖咬緊牙,牙齒深深陷入下唇,她轉過頭不去看戰北野,拼命逼著自己思考,該用什麼辦法救出戰北野母妃,哪怕是見一面也成,那個可憐的女子,好像真的已無力再繼續堅持。
宮內的掙扎仍在繼續,孟扶搖按著戰北野,實在很怕他經受不了這般度秒如年的煎熬而突然暴起,一片混亂中卻突然隱約聽人開口。
“罷了。”
這似乎是中年男子的聲音,帶著久居上位者的威嚴,身側戰北野眉頭跳了跳,孟扶搖立即明白,原來戰南成也在。
宮內一片沉靜,那女子沒有哭泣,竟然在人們放開她的那一刻又開始唱。
“……吾兒未歸,不知其期……”
一宮的人沉默聽著,良久,天煞國皇帝似乎在輕聲嘆息,道,“朕小時候,似乎聽過這歌。”
他語氣裡有些遙遠的回憶和悵然,慢慢道,“太后去得早,不過依稀記得和恭靜太妃交情不錯,朕三歲時,在她膝上聽過這歌。”
眾人更加沉默,戰北恆似乎在咳嗽。
恭靜太妃卻突然不唱了,半晌結結巴巴道,“……不該唱給你聽。”
戰南成“哦?”了一聲。
恭靜太妃大聲道,“你要殺他——你殺他——”
這一刻她居然思路清晰,語言毫無滯礙,甚至知道戰南成要做什麼,全然不像個瘋子,她錚錚對天煞皇朝的皇帝大聲指控:你要殺你弟弟!
戰北野震了震,滿宮的人更加鴉雀無聲。
“朕要殺他又如何?”戰南成默然良久,竟然爽爽快快認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他不稀罕你!”太妃把‘酣’字聽錯,更加激動的為兒子瓣護。
戰南成似乎笑了笑,大約是覺得自己和一個瘋了的女子對話實在有些無稽,冷冷道,“鬧了這半夜也該夠了,點了太妃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