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媳婦?!”
南陵女子在未出閨閣前,除了喜慶節日外,一般不用胭脂描妝,只有嫁人生子後才會以胭脂勻面。顏初靜為了掩人耳目,點了些許胭脂,將原本清秀的眉目勾描得嫵媚動人。所以,謹嚴持重的李掌櫃才會認為她不夠端莊。
揚子適有意讓李合洵多多親近顏初靜,以便探清她的來歷,間接掌控她手中的秘方。
而李掌櫃深謀遠慮,心知萬一兒子假戲真做,與她有了什麼糾纏不清的關係,將來極有可能引起東家的疑忌,說不定還會影響他來年的科試。
防患未然,故而,李掌櫃提出成親一事試探他,沒想到李合洵竟然真的對那女子動了情,還當面直言不娶他人……
這叫李掌櫃如何能不動氣?
“爹,宓姑娘孤清慧真,麗質天然,並無不莊。”最近幾日,李合洵藉口要作酒詩,呆在酒坊裡,幫著顏初靜舂藥試酒,雖然礙於旁人,往往累了半天也未能與她說上幾句話,但也甘之如飴。這時聽到父親“詆譭”她,便忍不住為其辯白。
李掌櫃素來寵愛這個小兒子,對他的期望甚高,眼下見他沉迷美色,糊塗至此,不禁氣極,重重責斥了他一番。
李合洵被訓得狗血淋頭,出了書房後,也不回房,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家門。
皎月未圓,高懸夜空,如水清輝灑遍人間。
不知不覺地,李合洵走到了青雲客棧的大門前,碰巧有個夥計正幫客人將一個木箱搬上馬車,見到他這般失落模樣,便關切地問了聲。
李合洵仿若未聞,抬頭仰望門上大匾,不知在想什麼。
那夥計有家人在酒坊裡做事,所以也聽說了一些有關於他與那位住在天字號上房的宓姑娘的八卦,於是又戲問他一句來找誰呀。
沒想到還真把李合洵給問回神了:“宓姑娘在嗎?”
“不在。”夥計呵呵樂笑,指了指離江的方向,“剛才拿了支魚竿子往那邊去了。”
夜風微涼,一望無垠的江面上閃著明滅不定的點點漁火,岸邊停著許多艇子,其中一艘正拉錨欲行。
遠遠地,望見艇上那抹熟悉的窈窕身影,李合洵心神一振,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跑過去。及至岸邊時,那人許是聽到了身後的聲響,回過頭來。月色清冷,斜照人面,但見遠山眉黛隱入鬢,幽瞳深處映星輝……
一時間,在他眼中,天地不存,只她一人。
……
彷彿已過三生三世,又或,不過一瞬間。終於,那人清婉淡然的聲音穿越潮涼輕風,柔柔地撫上他耳際。
故人來
木槳劃開光滑如鏡的水面,留下一道道粼粼漣漪。
水聲嘩嘩。
漸漸,小船遠離了岸。
懸在杆頂的麻紗燈在風中輕輕搖晃,水中燈影隨之曳然,聚而熠爍,散而逶麗。顏初靜坐在船尾,遙望著遠方一色水天,神色淡漠。旁邊的白衫少年嘴角含著恍惚笑意,似乎仍不敢相信她會答應讓他上船。
過了一會,她出聲讓船孃停槳,然後側首問他:“李公子,你釣魚麼?”
李合洵眨眨眼,心生慚意,低聲道:“我不會。”
顏初靜舉起魚杆子,把線鉤往江面上一拋,江水青暗,不見水下游魚,但能聽到隱約的潺潺,與魚尾撥波的旋律……
聽力有進步了呢……
她輕輕一笑:“其實我也不會,不過還是想試一試,沒有餌的鉤能否釣得到魚。”
“姑娘的意思是,願者上鉤?”李合洵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或許吧。”她心不在焉地說道。
早在出谷之前,她就隱隱有突破煉氣初期,進入煉氣中期的感覺,只是這段日子一直卡在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