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君自顧往下悵然而談,晴嫣卻是眼珠子亂轉,等到他停下來喝茶之時,晴嫣終於想明白,燦爛一笑,上前拎起食盒,道:“那我便替四少爺送過去。”
秦元君微垂下頭,掩飾住自己翹起來的嘴角,擺了擺手道:“去罷,可要快些,莫要涼了,否則便沒了味兒。對了,莫要提你是我院子的人,兩位哥哥怕見你是我的人……”
“奴婢知道了,奴婢馬上就去。”晴嫣心中門兒清,若是她自稱是秦元君房裡的人,其他的少爺哪裡會再碰她。她忙點了點頭,扭了纖細的身子,飛快地離開了屋子。
秦元君預料的沒錯,晴嫣的美色果然起了作用,喝掉燕窩羹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當溫良辰面羞辱他的二哥秦安佑。
說來秦安佑也倒黴,練了一日的武下場而來,全身汗流浹背,口乾舌燥,誰知路旁忽然躥出來一名送羹湯的美貌丫鬟,對他又是拋媚眼又是軟言相哄,秦安佑心中無不舒坦,又看她長相是王妃身邊之人,登時便沒了戒心,豪氣干雲地抬頭,將一碗燕窩羹一飲而盡。
這一碗羹湯下肚去,當晚秦安佑便鬧起了肚子,上吐下瀉,折騰了一整晚,險些去掉半條命,心疼得柳側妃差點隨兒子一道死了。
和郡王妃命人徹查,自然順藤摸瓜至秦元君身上,想到次日他便要應考,給她百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擾了這個祖宗,萬一沒考上賴在她頭上,挨和郡王一頓訓斥都算好的。
奈何柳側妃如同打了雞血,坐在她房裡興師問罪,不給交待便不走,和郡王妃頭痛不已,想趕人也不是,撕破臉皮更不是。究其原因,乃是這位柳側妃受寵,平素在和郡王面前說得上話,背後家族強硬,得罪狠了,吃虧終究是自己。
和郡王妃無奈之下,只好抓來晴嫣問罪,晴嫣迷迷糊糊被糾起來,得知自己害得二少爺病重,被嚇得魂飛魄散,少爺妾室的夢沒做成,反倒變成了替罪羊,真是喝涼水也塞牙。和郡王妃後又命人徹查廚下一頓,罰了婆子又罰晴嫣,雞飛狗跳鬧了一整夜,才草草收了場。
秦元君安然睡了一晚,一大清早神清氣爽地套車出門,他掀開簾子,回望和郡王府一眼,嘴角勾起一道莫名地笑意。
“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
☆、第11章 宮中變
慶德十年九月,慶德帝日益病重,國事均交予太子之手。
慶德帝子女齊入宮,與曹皇后日夜輪值,照料身體每況愈下的皇帝,身為嫡公主的襄城公主自然入宮伴駕,親手羹湯,侍奉父皇,直到李妃身邊的林女官提醒,明兒是溫良辰的生辰,襄城公主才恍然驚覺。
李妃乃是太子、和郡王及襄城公主生母,因年輕時患有癔症,多年前被皇帝削去皇后之位,如今身子瞧著康健,清醒日子逐漸增多,竟記起了外孫女的生辰。
“李妃娘娘近兒想瞧瞧五姑娘。”前來遞話的林女官,依舊是那副冷冷的性子,說話不緊不慢。
襄城公主就著丫鬟遞來的白巾,擦乾玉手,看了龍榻上昏迷的慶德帝一眼,小聲道:“待下了值,本宮便去稟明皇后娘娘。”
“是。”林女官退了下去,並無多話。
溫良辰著身素淨的衣裳,頭戴一副簡單的首飾,跟隨傳召的宮人入宮。此次並不是她頭一次進宮,對於皇宮富麗的景緻,她不覺有何稀奇之處,因此,她表現十分鎮定,令周圍宮人驚訝不已。
溫良辰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的一角,望見城門的侍衛比上次少了些,她心中疑惑,又不知到底是何緣由,只好掩了簾子作罷。
下了馬車便需要步行而去,溫良辰踩在臺階上,抬起小腦袋望天。只見今日天氣詭異,皇城上攏了一層驅而不散的陰雲,彷彿一隻巨獸的大口,死咬著地面的建築不放。
而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