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又連半絲風都沒有,巨大的壓力自層層疊疊的陰雲傾瀉而下,悶得讓人喘不上氣來。
進宮之後,首先要拜的是皇帝,溫良辰站在襄城公主身邊,朝著昏睡的皇帝行了大禮,又說幾句吉祥話兒。
慶豐帝依舊著那身亮眼的明黃色,但與從前不同的是,他從前的意氣風發早已不在,變成了一名苟延殘喘的老人,溫良辰簡直不敢相信,這位鬢髮斑白,兩頰深陷的枯瘦的老人,竟會是她曾經的皇外祖父。
溫良辰瞅著暮氣沉沉的慶豐帝,心中泛酸,這位外祖父雖然與她接觸不多,但她記得,年前她給他請安之時,他都會抱起她,慈愛地摸摸她的腦袋,再賞賜好吃的點心和新奇玩具。
她知道,這樣的日子,恐怕很難再回去了。
“辰兒,你過來。”襄城公主嘆了一口氣,輕聲提醒道。
曹皇后和李妃今兒都在皇帝養心殿坐鎮,倒省下溫良辰四處走動,給皇帝行禮完畢後,自得參見皇后,皇后作為她名義上嫡外祖母,溫良辰還得磕頭行大禮。
“給皇后娘娘請安。”
曹皇后淡淡地抬眉,見溫良辰禮數週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起來罷。襄城,你這女兒越長越可人了,本宮甚是喜歡。”
皇后的稱讚既刻板又單一化,語調低沉,自成一股威嚴,聽起來令人心生敬畏,溫良辰不自覺地身子一顫。
“這孩子猴精,平時頑皮搗蛋得很,皇后娘娘過獎了。”襄城公主客氣地笑道。
溫良辰起了身,往後退了一步,偷偷瞄向坐在皇后下首的李妃。
這位李妃才是她的親外祖母,此時,李妃正筆直地端坐著,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若是細細觀察之,便能發現她雙手骨節發白,垂下的眸子,直愣愣地瞅著溫良辰,眼底還帶著幾分渴望之色。
“給李妃娘娘請安。”
李妃如今是慶德帝后妃,溫良辰只須福身便好,她行完禮站直身子後,便瞧見李妃笑著點點頭,那笑容中既感動,又帶著幾分辛酸。
“唉,好孩子。”李妃嘆了一句,不敢多有言語。
然後,溫良辰又是見過太子妃娘娘,太子妃與曹皇后同出一個家族,也是曹氏女。
太子妃服飾精巧,妝容細緻,舉手投足間,無不有高雅風範,但其神態刻板,表情泛著股冷漠的疏離之氣。
在溫良辰小小的心中,從未曾認定對方是自己的大舅媽,在她的心裡,大舅媽應是襄城公主口中那位季氏。季氏溫柔端莊,大度賢惠,偏生命不大好,季氏舅媽生表哥之時難產薨了,而那位可憐的表哥也隨她一併去了。
“良辰瞧著又長高了些。”太子妃捏著帕子,稀鬆平常地笑了笑,沒有繼續往下說話。
大約是皇帝病情愈發嚴重之故,眾人都沒有開口談笑的心思。
襄城公主鬆了一口氣,攜著溫良辰往旁邊退了,正想著領女兒下去說話,誰知此時,宮中異變陡生。
“殺人啦!”
隨著一聲尖叫穿透空氣而來,緊接著,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響聲,各種奇怪的叫聲綿延不絕,如同開了匝的潮水,綿綿密密從四方湧來,刺得人心臟快了幾拍。
眾人正疑惑揪心著,只見一名太監跌跌撞撞滾了進來,朝著曹皇后叫道:“皇后娘娘,陳將軍率兵、率兵逼宮造反!二皇子正帶著人馬殺過來啦!”
太監此話一出,整間養心殿中所有人陡然一驚,就連皇后的身子都有些不穩,更何況宮女和太監,人人臉上皆露出驚恐和迷茫之色。
“什麼?!”曹皇后雙目圓睜,一掌拍向案桌,大喝道,“豈有此理!皇帝尚且病中,此逆子竟膽敢密謀造反!”
“皇帝的武騎常侍何在?”曹皇后掃了養心殿眾人一圈,面容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