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府縣,只怕鄭某人也是鞭長莫及啊。
就謀略而言,這一招用的漂亮。但就本心而言,不管什麼謀略最終遭殃的還是被捲入戰火的無辜百姓,不過李信很快就調整心態,三衛軍如今的處境已經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正如已經箭在弦上,他能做的只能是向前再向前,最終只有權力在手,他才能施展肚子裡幾天幾夜也說不完的設想。
有了這一番計較,李信的心態反而平靜下來。
“這封戰報立即交付政事堂,再謄抄一份,報與南直隸巡撫衙門!”
這種敏感至極的軍報絕不能拖延,必須立即上報,否則拖延個一時半刻都可能招來風言風語。李達點頭應下,便來到李信左手邊為他專門設定的桌案前坐下,動手研磨,一時間也忘了聒噪李信衣冠不整的事情。
政事堂很快接到了這份軍報,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沒人率先發言。自從吳禎事件以後,政事堂裡的臣僚們越發謹言慎行,從不輕易表態,對三衛軍欲南直隸巡撫衙門的公事也從來都是積極配合,從不提出反對意見。
而今三衛軍讓淮王潰圍而出,又將戰火蔓延到福建山區,這不是等於蛟龍入海,放虎歸山嗎?再想徹底澆滅淮王叛軍又不知該何年何月能做到了。自從熊明遇去了杭州以後,這政事堂也愈發死氣沉沉,鄭三俊和高宏圖都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對甚事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既不反對也不明確表態贊成。
而今出了這等事更是不會率先發言。
這時姜曰廣猶豫的說了一句:“官軍打仗向來喜好瞞報,謊報,大敗為小敗,小敗為小勝,小勝為大勝。三衛軍在江西走了淮王叛軍,當是小敗,沒準江西戰事是一次慘敗啊!”
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有幾名擠進來的翰林也跟著連連稱是。連帶著一些官員也議論紛紛。一直默不作聲的南京兵部尚書高宏圖這時卻在鼻腔裡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
打了敗仗?李信的三衛軍那是何韃子能一較短長的虎狼之師,淮王叛軍的底子不過是黃梅賊,怎麼可能吃了敗仗。此前三衛軍一直按兵不動,高宏圖還有些猶疑,不解其意。而今,淮王叛軍竄入福建建寧,他立即便可以斷定,李信這是在驅虎吞狼。
這個想法使他渾身不由得一顫。李信好大的胃口啊,不但要將南直隸與浙江、江西納入麾下範圍,而今竟還要名正言順堂而皇之的將手伸到福建去。
或許淮王叛軍只要一日不滅,李信的三衛軍就能追著叛軍一路殺進兩廣、雲貴。而叛軍每克一地必然殺盡地方官員,屆時由三衛軍出面維持地方治安,而朝廷又與江南通訊斷絕,久而久之……
三伏天裡,高宏圖還是止不住後背滲出的陣陣寒意。如果,正如自己所料,大明朝江南半壁江山豈非盡落入李信之手?這種局面要怪也只能怪朝廷重北方邊事,而輕南方。幾乎所有的精兵強將都用來對抗關外的韃子,和中原肆虐的流賊,而南方富庶之地又無甚戰事,終至沒有一支強有力的邊軍鎮守,僅僅一個魏國公在南京坐鎮又能頂得上多少人馬?
如果魏國公沒有太平府的慘敗,坐困愁城,或許還能震懾住江南局勢,而今紙糊的老虎被戳破現了原形,誰還顧及他是開國功臣徐達之後的威名了?
思來想去,高宏圖已經冷汗淋漓,再沒有人能阻止李信了。他忘了一眼身旁穩坐的南京戶部尚書鄭三俊,卻見這位“老友”眼皮微閉,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頓時便有所領悟,於是也微閉雙眼打起了瞌睡……
鬧吧,鬧吧!就讓這些不知死活的人鬧去吧,前車之鑑還少了嗎?以為這樣就能有機可乘?那熊明遇和張方嚴哪個不是人中龍鳳?最終不都敗給了那個鎮虜侯?
姜曰廣本是掌南京翰林院事的閒散官員,手中無職無權,一直都是擺設一樣的存在。而今有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