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改變,這個讀者聖賢書的當代士子,想法做派比李信這個穿越者還要反動。入夥,入夥……李信默默唸叨著,倒將三衛軍說的好像佔山為王的土匪山賊一般。
坐在末席的陳文柄滿臉的歡喜,滿心的得意。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能有幸參與三衛軍的機密會議,如此豈非說明鎮虜侯已經將他視作心腹了?這個念頭在腦袋裡冒出來,他更有心花怒放之感,只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突然的讓他都沒做好準備。
“諸位看看吧,闖賊密探送來的!”
李信低沉的聲音讓陳文柄略顯壓抑,他抬起頭偷眼看去,只見一卷皇綾物什被幾個目不識丁的軍將傳看著。皇綾物什幾經轉手,被塞到了陳文柄的手中,他這才醒轉過來,仔細看去。
才看了幾個字,陳文柄頓覺腦中一片空白,緊接著腦門上便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噼裡啪啦滾落,而後被衣裳已經被冷汗打的溼透。他端著那皇綾物什,好似端著一塊燙手的火炭,雙手顫抖不已,整張臉已經抽搐的變了形。
這,這分明是聖旨啊!還是從闖賊那送來的?緩過神的陳文柄就算再後知後覺也意識到了,今次的秘密會議若被傳揚出去,在座諸位的下場必然是凌遲,誅族,抄家。
只聽李信的聲音再度響起。“都看到了吧?”
“皇帝老兒敢卸磨殺驢,咱兄弟就反了他孃的,大不了回太行山去!”李信曾禁止陸九說回太行山這等話,但今日既然皇帝不仁在先,陸九便又破戒了。
“陸兄弟說的是,誰敢對不住大將軍,咱們兄弟就和誰拼命。只是,此物從闖賊那送來,只怕也是居心叵測,真偽難辨!”
張石頭低聲分析,竟是鞭辟入裡。李信暗道,張石頭所言正是他所擔心的,闖賊送來了聖旨,不管自己信與不信,都達到了目的,一顆疑心的種子就此在自己的心裡落地生根。
一向甚少發言的李達附和著:“張將軍所言極是,以在下之見,聖旨的真假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會怎麼看待傳旨天使被殺這件事!”
此言一出眾人皆沉默不語,李達此言才真正切入要害,如果聖旨是真的,天使被殺,聖旨被劫,最大的得益人就是李信,那麼李信的情形便如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退一萬步講,就算聖旨是闖賊偽造的,李信又如何證明呢?難道真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大搖大擺的去江都赴會?
須知世間事容不得半分僥倖,萬一之數一旦成了現實,便是百分百。李信冒不得這個險,三衛軍上上下下萬餘將士也冒不得這個險。
李達清了清嗓子又緩緩道:“昔年南宋獄吏曾對嶽武穆說,‘君臣不可疑,疑則為亂,故君疑臣則誅,臣疑君則反。若臣疑於君而不反,復為君疑而誅之;若君疑於臣而不誅,則復疑於君而必反。’今日鎮虜侯之處境,與嶽武穆何其相似?”
這一段話形跡昭昭,徹底將陳文柄的心防擊毀,手中的聖旨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心中大呼:上了賊船,我命休矣!
只是眾人哪裡還有心情理會陳文柄,聽了李達的話均如五雷轟頂,儘管他們潛意識裡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可真被如此明目張膽的說了出來,還是被震撼的張口結舌。米琰眼中滿是玩味的看著李達。
李達身為滿清降人,這些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動機和目的就一定那麼單純嗎?可隨即又一陣氣餒,此人不過是說出了他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鎮虜侯即要做嶽武穆,就得做活著的嶽武穆!”
一句話如炸雷當空,將眾人炸的回了神,紛紛看向聲音的主人。卻見陳文柄半傾著身子,面色蒼白僵硬,雙手緊握成拳,沒了血色的口唇還兀自的顫抖著。
第六百六十八章 君疑於臣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望著渾身仍舊戰慄不止的陳文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