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的騎兵是並不適合做衝擊之用的輕騎,但數百匹戰馬的聲勢依然如排山倒海,衝進了韃子軍陣之中。
戰馬的速度在逐漸減慢,所過之處殘肢斷臂,鮮血橫飛,更有折斷了馬腿撲倒於地的戰馬。對於這些,陸九都來不及去看,因為他唯一的目標便是透陣而過,像爬犁一樣,在韃子軍陣中犁過。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張石頭目測著與韃子的距離,到了二十步的距離上他仍舊沒有停下整隊的打算,因為他十分清楚,對火槍兵而言足夠近的距離才是致勝的關鍵所在。但是韃子豈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如此輕易的靠近,又是一陣冰雹一般的箭雨用半空中落下。
每一輪箭雨總有幾個火槍兵倒下,每倒下一名火槍兵,張石頭的心都抽搐一下,這都是他從高陽帶出來的本土鄉親,倒下了就意味著他們從今後便要長眠於此。
十五步,張石頭終於下令停止前進,全部列隊,整隊。亂哄哄的一群人,開始展開,逐漸排成三列橫隊。
對面的韃子則看傻了眼,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明軍步兵的衝擊,誰知道眼看就衝過來,這些傢伙竟然在陣前耍起了花樣。這些韃子兵並沒有和火槍兵交過手,所以對於火槍兵的這種陣型十分陌生。
佐領下令不許他們衝擊,他們也樂得看起了熱鬧。可隨著三列橫隊逐漸成型,明軍端起了從背上卸下的火槍,他們開始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直到火繩被點燃,被一雙雙粗糙的大手熟練的壓到火繩夾子上時,他們猜明白這夥明軍究竟要幹嘛。為時已晚,隨著一聲尖厲的鳴笛之聲,數百杆火槍轟然射擊,強烈的爆響不亞於一門大炮的威勢。
百顆彈丸迎著北風呼嘯砸向韃子,緊接著又是一輪齊射,一連三輪之後,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停頓,張石頭正指揮著火槍兵們熟練的裝彈。
十五步的距離,三百杆火槍,幾十個韃子中彈倒地,雖然人數不多,但對士氣造成的衝擊是不可挽回的。陸九的騎兵透陣而過,直奔出數里,才轉向掉頭,加速,繼續衝向韃子左翼。
左右兩隊配合之下,韃子左翼很快便顯出出頹勢,甚至有崩潰的危險。
連熊開元都看出了左翼韃子已經漸漸支撐不住。
“閣老快看,韃子要挺不住了!”
劉宇亮順著熊開元手指方向看去,果真如此。
“李將軍,韃子左翼要崩潰了,咱們是不是也趁機向左翼衝一衝啊?”
李大千現在哪有功夫理會劉宇亮和熊開元兩個外行,他正指揮著部下與韃子右翼打的不可開交,並且在韃子一陣狂攻猛打之下已經漸現不支,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去與援兵合擊左翼。他現在只提著一口氣,只要韃子左翼先行被擊潰,他便可以安枕無憂,脫離險境了。
但終究事與願違,右翼的韃子似乎也看清楚了形勢,左翼的潰敗只是遲早,因此必須在左翼潰敗之前將明軍擊潰,所以他們加大了攻勢力度,韃子甲兵如潮水般一lang猛似一lang,衝擊著李大千勉力維持的防線。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李大千終於抵擋不住,五軍營瀕臨崩潰的邊緣。他絕望的對護在陣中的劉宇亮與熊開元呼喊:“大人,頂不住了!大人,頂不住……”
一句話沒說完,防線被衝破,韃子兵如沉淪一般攆過,再聽不見李大千的聲音。
劉宇亮與熊開元俱是一愣,剛剛還形勢一片大好,如何片刻功夫便兵敗如山倒了?熊開元倒比劉宇亮分那英快些,“閣老咱們快些逃吧,晚了就得被韃子……”
熊開元話到一半覺得不吉利,便沒再接下去,但劉宇亮焉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玄年那,你能走就快走,老夫這一把骨頭是跑不動了。”
熊開元不再多說,劉宇亮的確是老的快掉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