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總管太監,趕緊拿著一方明黃地帕子遞了過去。
皇帝接過將帕子捂在嘴邊,幾聲又低又悶地咳嗽就這麼被捂住了。紀鈺微抬起頭,只能看見皇上有些脹紅的臉頰,看起來,似乎有點嚴重。
“倒也不妨,只是有些偶感風寒罷了,”皇帝擺了擺手,輕聲說道。
偶感風寒,紀鈺黑眸一縮,眉心蹙起,立即說道:“父皇的身子乃是萬民所望,所以還請父皇千萬要保重身子骨。”
“不過一點小風寒罷了,也值得你們這麼緊張,”皇帝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可是當他揚起帕子的時候,在看見那一方明黃絲緞上的點點的殷紅時,突然梗住了。
皇上震驚地看著帕子上的點點紅色,連下首的紀鈺都察覺到了皇帝表情的異樣,有些試探地問道:“父皇,可是有什麼事?”
“沒事,”皇帝將手中的帕子,迅速地握在手心裡,不著痕跡地將手放在了膝蓋上。
皇帝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方才的震驚已是極致了。所以等這會回過神,他又如常地與紀鈺說話。倒是到了後面,他說道:“這次將這批軍械運到邊境,責任重大,所以老七,你不要辜負了父皇對你的信任。”
紀鈺自然不會對皇上的這個決心詫異,畢竟當初父皇派他去監工之時,他身邊的幕僚便曾猜測過,皇上既是讓他監管這批軍械。那麼日後運送這批軍校,只怕也會由他來執行。
果不其然,還真是由他運送。
待沉默了片刻,他問道:“如今軍械已全部製造完畢,不知父皇打算何時將這批軍械運到邊境?”
“自然是越快越好,根據情報顯示,只怕韃靼的大王是撐不了多久了,”說起來韃靼的這位王,與皇帝還頗有些淵源。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登基,當初皇帝登基時,韃靼大王還曾派人來朝中送賀禮。
只是此人狼子野心,一直不滿足與韃靼部落所佔據的那篇荒蕪之地,時時都覬覦著中原的廣闊土地。
所以雙方曾在皇帝登基十年時,打了一場大仗。朝廷派出十萬大軍,駐紮在西下關,卻差點未能擋住韃靼三萬騎兵的衝擊。后皇帝又增派了十萬大軍,這才打了一場徹底地勝仗,結束了為時兩年的戰爭。
不過皇帝心中卻明白,這場仗之所以能贏,是因為耗時兩年,他們有江南這等富庶之地的支撐。而韃靼人卻撐不起那麼長時間的消耗,所以與其說是他們打敗了韃靼人,倒不如說是他們活生生耗盡了韃靼人的有生力量。
而這次韃靼大王的病情,也是他們插在韃靼部落裡的細作傳回來的。
皇帝自然是希望這個訊息是真的,可內心深處卻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從他登基以來,韃靼人就是他的心腹大患,而這一任韃靼大王更是奇才,所以這麼多年來,就算本朝的國力蒸蒸日上,韃靼人都能在他們眼前遊刃有餘的存在著。
“一旦韃靼大王去世,大王子和大妃之間的矛盾隨時都會爆發,為了防止他們將矛盾轉嫁給咱們,所以邊境的防備不能有絲毫鬆懈,”皇帝一手扣在桌面上,而一隻手還是緊緊地握著方才的明黃錦帕。
等紀鈺離開之後,皇帝讓旁邊的太監總管梁海去送他。等他和梁海兩人走後,皇帝這才將手心裡握著的帕子放到桌上,待仔細地看過了上面的殷紅時,心頭卻越發地沉重。
雖說身邊有太醫,可有時候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才是最清楚的。皇帝能感受到來自身體的衰敗,那種衰敗是不可抑止的,就算有太多的補藥,他都恢復不到從前的模樣了。
所以每每看到自己的兒子時,看著他們年輕又強健的身體,他就會從內心產生一種嫉妒。
好在這種情緒也只是轉瞬而逝。
紀鈺離開之後,身後只跟著雪青,寬闊的漢白玉臺階在陽光下,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