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在市舶司辦理,本朝市舶司有三處,分別設立於寧波、泉州、廣州,每份文引五兩銀,統共也就發放一百引,有時會消減至八十,通海這麼久,還不曾聽說有人私仿文引的,倒是很有本地小商船非法貿易。
“文引……”林青筠低喃。
“將他的文引拿來。”屏風後忽然響起一道男聲。
因勞倫斯中文只會說些簡單詞彙,又知道林青筠懂西洋文,所以全程都是西洋文交流。先前他們的對話屋內的丫鬟、包括屏風後的徒晏都聽不懂,在紅綾等人眼裡,自家王妃形象瞬間拔高,而徒晏也是有一回聽她用西洋話與外國人交流,那份自然熟練非朝夕可練成,甚至若非他坐在這裡,乍一聽到林青筠的西洋話,只怕會認為是個西洋人。
又是一處神秘,徒晏暗暗記在心裡。
勞倫斯一驚,想問又不敢問。
林青筠對港口貿易不熟悉,更何況牽扯到深處,她自己是料理不了的,還得仰仗徒晏的身份。既然徒晏已開口,便對勞倫斯介紹道:“這是我丈夫……”頓了頓,乾脆直說:“純親王。”
話音未落,徒晏已從屏風後走出來,含著戲謔看著她笑。
林青筠莫名難為情。
勞倫斯夫妻卻是震驚至極,哪怕早有猜測,可真的得到證實還是驚訝,何況這位純親王他也是有所耳聞。然而緊接著勞倫斯卻是一臉頹喪:“市舶司扣下了我的文引,說是要銷燬,如今只有籌夠罰銀才能贖回商船。”
林青筠在旁翻譯。
徒晏捧著白瓷蓋碗,既是在觀察勞倫斯,也是在思忖,少頃說道:“泉州市舶司的市舶使是嚴宇叢,上任市舶使丁憂回鄉,嚴宇叢是去年初冬赴任。此人先前在理藩院供職,做官嚴謹,雖無政績,卻口碑不錯。”
林青筠看他一眼,心中複雜難明。
以前從未注意,他竟對朝中官員、人事任命如此清楚,關注宮中動向還能說是皇后在宮中的緣故,他為嫡子,總要避免被牽扯其中,但其他的……若非知道他是真的厭煩皇權爭奪,還以為他隱藏如此之深。他這種表現,算是作為皇子的本能麼?
徒晏不經意瞥見她的神色,知道她又想多了,只因外人在跟前,一時也不好解釋。
林青筠收斂心神,問道:“這件事你如何看?”
她雖有心相幫,也是看在認識一場,勞倫斯確實不是個隨便惹事的人,且能從其那裡得到不少便利。但若牽涉太多,她並不想去逞能,反正行於海上的商船很多,她自然能再找別家,勞倫斯與她的交情還不如安德森神父,她自是沒必要涉險。
徒晏也知她顧慮,卻是說:“這件事有些古怪。”又想了想,說道:“你告訴他,讓他暫時留在京中,此事不要再託別的門路,當心惹禍上身。”
林青筠一聽便知道事情複雜,便對勞倫斯如此說了。
勞倫斯惶恐又茫然,畢竟是異國他鄉,便是再知道大體國情,終究是個西洋人,很多事情即便見了都會疏忽過去,殊不知那恰恰是要命的地方。好在勞倫斯深知自己的身份,既要對方是當朝親王,能幫忙是他的運氣,不能幫,也是他的劫數,大不了損失一筆,往後再賺回來。勞倫斯只是想弄清楚“禍”從哪裡來,否則心裡總是不踏實,哪敢再輕易貿易。
待勞倫斯夫妻走後,林青筠迫不及待的問他:“這件事難道牽扯到朝中的人?”
徒晏卻是反問她:“方才我說起泉州市舶使的時候,你的神色很古怪,可是又胡思亂想了?”
林青筠抿唇,少頃點頭,坦言道:“沒料到你從未參政,卻對朝中官員如此瞭解。”
徒晏抬手在她頭上輕拍兩記,似懲罰一般,說:“早先不是與你說過,我曾去過泉州,見過一些洋人,與他們閒聊自然會提到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