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著叫化子般的生活?”.
大學生又把眼睛湊上鎖孔,只見高老頭解開繩索,拿超銀塊,在桌上鋪了一條毯子,把銀塊放在上面卷滾,非常利落的搓成一根條子。條子快搓成的時候,歐也納心上想:“難道他力氣跟波蘭王奧古斯德一樣大嗎?”
高老頭傷心的瞧了瞧他的作品,掉下幾滴眼淚,吹滅蠟燭,躺上床去,嘆了一口氣。
歐也納私付道:“他瘋了。”
“可憐的孩子!”高老頭忽然叫了一聲。
聽到這一句,拉斯蒂涅認為這件事還是不聲張為妙,覺得不該冒冒失失斷定鄰居是壞人。他正要回房,又聽見一種難以形容的聲音,大概是幾個穿布底鞋的人上樓梯。歐也納側耳細聽,果然有兩個人不同的呼吸,既沒有開門聲,也沒有腳步聲,忽然三樓伏脫冷的屋內漏出一道微光。
“一所公寓裡競有這麼些怪事!”他一邊想一邊走下幾級聽著,居然還有洋錢的聲音。一忽兒,燈光滅了,沒有開門的聲音,卻又聽到兩個人的呼吸。他們慢慢的下樓,聲音也就跟著低下去。
“誰啊?”伏蓋太太開啟臥房的窗子問。
“是我回來喔,伏蓋媽媽,”伏脫冷大聲回答。
“真怪!”歐也納回到房內想。“克利斯朵夫明明把大門上了日。在巴黎真要通宵不睡才弄得清周圍的事。”
這些小事打斷了他關於愛情的幻想,他開始用功了。可是,他先是猜疑高老頭,心思亂了,而打擾得更厲害的是特…雷期多大大的面貌不時出現,彷彿一個預告幸運的使者;結果他上床睡熟了。年輕人發狠要在夜裡讀書,十有九夜是睡覺完事的。要熬夜,一定要過二十歲。
第二天早上,巴黎濃霧蔽天,罩住全城,連最準時的人也弄錯了時間。生意上的約會全失誤了,中午十二點,大家還當是八點。九點半,伏蓋太太在床上還沒動彈。克利斯朵夫和胖子西爾維也起遲了,正在消消停停的喝他們的咖啡,裡面羼著從房客的牛奶上撩起來的一層侞脂。西爾維把牛侞放在火上盡煮,教伏蓋太太看不出他們揩油的痕跡。
克利斯朵夫把第一塊烤麵包浸在咖啡裡,說道:“喂,西爾維,你知道,伏脫冷先生是個好人;昨晚又有兩個客人來看他。太太要有什麼疑心,你一個字都別提。”
“他有沒有給你什麼?”
“五法郎,算本月份的賞錢,意思叫我不要聲張。”
西爾維回答:“除了他跟古的太太捨得花錢以外,旁的都想把新年裡右手給的,左手拿回去!”
“哼!他們給的也是天曉得!”克利斯朵夫接著說。“一塊起碼洋錢,五法郎!高老頭自己擦皮鞋擦了兩年了。波阿萊那小氣鬼根本不用鞋油,大概他寧可吞在肚裡,捨不得搽他的破靴子。至於那瘦小的大學生,他只給兩法郎。兩法郎還不夠我買鞋刷,臨了他還賣掉他的舊衣服。真是沒出息的地方!”
西爾維一小曰一小曰喝著咖啡,“話得說回來,咱們這個還算這一區的好差事哩。哎,克利斯朵夫,關於伏脫冷先生,人家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①當時新貴的住宅區,海爾特街即在此區域內。次輪值。
②森林為近郊蒲洛涅森林的簡稱,巴黎上流社會遊樂勝地。
“怎麼沒有!前幾天街上有位先生和我說:你們那裡位著一位鬢腳染黑的胖子是不是?——我回答說:不,先生。他並沒有染鬢腳。他那樣愛尋快活的人,才沒有這個鬧功夫呢。我把這個告訴了伏脫冷先生,他說;夥計,你對付得好!以後就這樣說吧。頂討厭是給人家知道我們的缺點,娶起親來不麻煩嗎?”
“也有人在菜市上哄我,要知道我有沒有看見他穿襯衫。你想好笑不好笑!”西爾維忽然轉過話頭:“喲!華…特…葛拉期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