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些什麼?我哪兒是要攆你,只是你如今年歲已大,再拖著你,你今後該如何是好?”
玉簫笑的極其溫柔:“耿家一直欠安親王,當年若非安親王捨命保全,玉簫也活不到今日,只要宗姬好,玉簫便夠了。”
濛卿拿起沁人的翡翠鐲子就往玉簫手腕上套,握緊玉簫的手,只道:“委屈你了。”
“安親王為了我們耿家丟了性命,您不將我當作仇人,我已是感激不盡。”
“外公功高震主,引得某人高處不勝寒,就算沒有鎮南王一事,外公也善不得終。”濛卿長嘆一聲,“前太子耶律煦不就一樣嗎?最後的棋差一招竟換來命喪黃泉,說起來外公也是對不起表叔,同是他的侄子,單單他就幫了皇上。”
自古以來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當年安親王的決斷沒有錯,百姓安居樂業就是最好的證明,雖然丟了性命,但他的後世卻有常人所不能有的尊貴和榮耀。
並非所有人都能有此殊榮,前楚叛軍孤注一擲、釜底抽薪,以為能大獲全勝,沒想到最後卻也兵敗垓下,成為戰俘,立斬決,妻妾子女為奴,後人也得不到任何的榮譽。
想到這裡,濛卿眼睛不由得掠過桌上錦盒裡的那件大氅,她們兩人的命運截然不同,自然性格也水火不當。
“張氏起了嗎?”
“回主子,現已巳時,嘉顏夫人早起了。自打十七爺回來以後,她十分規矩,衣著也樸素了許多,每日都在西苑裡養花弄草,安分守己。”
“咱們去瞧瞧。”
濛卿說著就往外走,嘉顏心中卻憋起了疑惑,兩人向來進水不犯河水,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的?不由自主地望著天,太陽倒是躲在雲裡沒有出來見人,陽光也陰沉沉的,彷彿要壓下來一般。
雖然已經入了冬,院子裡的花還是開的極好,她擅長弄這些花草就像濛卿擅長舞刀弄劍一般。
剛踏入院子就是一陣清香,難怪他依依不捨。濛卿這般想著,忽聞嬰孩啼哭聲,皺著眉,讓玉簫前去瞧瞧。
玉簫剛走了兩步,大屋的門就開了。
她面色淡雅,穿著淺白色的長衫,一雙粉色的繡花鞋裹在裙襬中,真絲細腰帶勒出她的好身材,領口和袖口都露出兩寸的絨毛,看上去極暖,生完孩子她還能恢復的這般好這算是不錯了。如今髮髻上也只是簡單地插著一些絹花和玉釵子,沒了往日的大膽。
上前輕跨一步,俯身問好:“王妃萬福。”
“免了。”
濛卿直接走進屋子,見康皓在搖籃中啼哭,不免心生憐愛,走進伸出手輕輕在他粉嫩的臉上扶著,說來也奇怪,忽而他慢慢地就止住了哭聲。濛卿皺了皺眉:“康皓怎麼了?”
“妾身不知,只是一個勁兒地哭,乳孃也去請御醫了。”
“你近來身子骨如何了?”
“還好。”嘉顏淡淡地笑著,瞧了一眼康皓,她的笑意是發自內心的,那種母親愛惜孩子的笑容,“康皓見了王妃就不哭了,可算你們有緣。”
“緣?”濛卿扯了扯唇也沒有扯出一絲笑意,這個孩子是“緣”還是“孽”,她也說不準。
“嫡母和孩子必定有緣。”玉簫不自覺地嘟囔著,聲音雖細但也入了嘉顏的耳朵,濛卿皺眉:“玉簫,這裡沒有你的事,你且出去。”
第一次濛卿對玉簫說這樣的話,玉簫頓時覺著尷尬,她素來得寵,從來她都是濛卿面前的紅人,丫鬟下人都以她馬首是瞻,這回子濛卿卻這樣冷言,匆匆跪安離開。
玉簫離開並未關門,屋外的陽光灑進來,暖洋洋的,偶爾一些寒風吹進來也是徹骨之寒。
濛卿挨著暖爐獨自坐下,做了個“請”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