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嘉顏微微欠身,也在濛卿側身坐下。
“玉簫向來恃寵而驕,你別介意。”
“妾身不敢。”
“看來寧澤的事嚇得你夠嗆,你安心,有我在,他不敢。”
嘉顏每每想起那日寧澤的眼神和他手裡的匕首心裡不禁連起寒顫,甚至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被噩夢嚇醒。濛卿為此事而來,她心中不免一暖:“勞煩王妃了,嘉顏賤命,十七爺乃堂堂將軍,自然也不會向小女子動手。”
“你能識大體最好,如今王爺正值關鍵時期,我不想因你的事而牽涉他,你明白嗎?”
“王妃的意思是?”
“我聽吳姑姑說你不久前祭拜亡母?”
嘉顏一聽頓時慌神,趕緊起身離凳下跪,膝蓋還沒有沾地只覺得臂上一緊,強勁的力道將她托起來,不解地看著眼前的濛卿。濛卿嘆息:“此番我並非與你計較,只是你母家姓李,若此事被朝廷有心人查出,唯恐王爺惹禍上身。”
濛卿又看了一眼嘉顏,扶她坐下,才又說話:“我聽聞前楚濱水翹湖之畔李家以刺繡聞名,你可是其後人?”
嘉顏點點頭,母家昔日光輝不在,斷壁殘垣卻也不見,至今她都還未曾回鄉,自然不知道大宅如今是何面目。
“楚河朝凰圖是你李門絕技,乃失傳已久的錯針亂散法繡成。”
嘉顏心中一顫,柳眉輕蹙:“王妃如何知道?”
這回子輪到濛卿皺眉嘆息:“當年我還年幼,父皇那時對我寵愛有加,不讓我回魏國,但我思鄉情切,於是父王便派人送來一件斗篷,斗篷上繡著的正是‘楚河朝凰圖’,不料次日便被王爺給毀了,興許是那年就註定了今日。”
嘉顏的身子有些顫抖,她不知道是因為“楚河朝凰圖”而激動還是因為寧渢和濛卿的事而嫉妒,面色也是掩不住的難看。
“敢問王妃,您的斗篷是……”
“前楚戰俘,李氏慧娟親手所繡。”
嘉顏難掩激動和悲憤,不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慧娟”是母親的名諱,母家本是戰將,母親名門之後,嫁於門當戶對的父親,宗室雖與戰事扯不上半點關係,但因母家緣故,她才淪落到大齊皇宮為奴,在宮中花了許多時日卻只是打探到母親流放至魏國,再也杳無音訊。
嘉顏忽而抬起頭來,滿臉的淚痕,只是低聲問:“王妃今日怎麼會想到找嘉顏說這番話?”
“你繡的大氅很漂亮。”
嘉顏輕笑了一聲,早該料到的,他那麼迫不及待只是為了她的笑顏,原來最後她卻成了他們之間的紅娘,這樣的笑話還要在她身上出現幾次老天才滿意?她輕輕閉上眼睛,站起身來,膝蓋微屈:“妾身乏了。”
“也罷,你身子骨不好,又被寧澤驚嚇到,該好好休息。”濛卿說著就起身,沒有片刻遲疑就往外走。門外的玉簫雖不情願但也靜心等候,瞧著濛卿出來,趕緊上前扶著。
兩人走出院子,濛卿才幽幽道:“方才我語氣重了些,你莫要放在心上。”
“主子說什麼呢?主子教訓奴才,天經地義,哪兒還能讓您賠不是?”
“你追隨我多年,我耽擱你的終身,也實在是……”
“宗姬莫要再提,玉簫此生都只能是尹家的人。”她眼光如炬,絲毫沒有退卻,就算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濛卿長長嘆息:“委屈你,也委屈嘉顏了。”
“玉簫不懂。”
“還記得咱們府上的張氏嗎?”濛卿停下腳步來望著含苞待放的紅梅,滿目的憂傷,“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