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前一後的壓力,她仍是強忍著不適垂眸而立。
“三弟媳怎麼說?”拓跋越負身走進來,直到九雅身邊,站定。
傅璟雯幽幽嘆了口氣,“說是傷心過度,鬱氣滯結於胸引起的,只要多休養便不會有事。”
拓跋越輕“嗯”了一聲,“太醫也是這麼說,所以你還是少想一點,多注意休息吧。”
傅璟雯懨懨地讓嬤嬤把她放下去,拓跋越隨便交待了幾句之後,終於,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身邊的女子,“三弟媳的醫術如此了得,姐夫甚感佩服,正好,我最近也患也一種徹夜難眠之症,多處問醫亦無進展,能否麻煩三弟媳用心為我診斷一下,看我究竟是患了何病?”
九雅面目一派雲淡風輕,終於將自己內心的懼意壓制住,抬起眼眸直視著他,“承蒙姐夫如此看得起,看一下診倒是可以,至於能不能治,卻不能打包票。”
榻上的傅璟雯也疲累道:“三弟媳為他看一下也好,這麼多日子以來,殿下都徹底難眠,好像得了失眠症一般,問醫開藥也不見好轉,日夜勞碌了這麼多天,是該好生瞧一下了。”
拓跋越當先出了屋,九雅告了退,慢慢跟在他後面。拓跋越帶著她直上了一個周圍樹蔭蔥籠的亭子,亭子裡石桌石凳,凳上墊了繡暗紋纏枝百合墊子。進了亭子,他並未坐上去,而是抱袖一揮,身子朝外,以背相對。
九雅已經注意到,自她進亭子的時候,春菊已經被站在小徑通亭子入口處的兩名侍衛給攔住,同時緊跟其後的青衣魅影也已被四名侍衛合圍了攔在小徑之外。
小徑距亭子約莫五十米,兩旁都齊腰的綠色灌木,灌木後面便是一根根低矮的桂花樹,幾乎將整個亭子的都掩映在別人的視線之外。
她皺著眉,不知道拓跋越做此安排究竟所為何意?在這候府裡,難道他還能對她動粗不成?
就她瞭解,他絕對不敢,而且也不能!
他一派深沉之色,九雅卻兀自坐了下來,淡淡道:“姐夫不是要看診麼?怎的又不動了?”
拓跋越冷笑了一聲,他驀然轉身,目光如臘月的冰稜一般直刺九雅面門。
此時他一身錦袍金冠,深藍色九蟒金龍騰雲袍壓著黑色日照錦暗紋闊邊,衣袖拂動間錦繡暗藏的光澤深沉如海水,他冷俊的容顏也如海水,顯得深切幽邃。
“姐夫?傅九?”他再次冷笑一聲,“和傅譽一起耍著我,是不是很好玩?”
九雅略帶無奈,“相公開始也不知道我是傅九,我們更沒有要耍著你姐夫玩的意思,如若不是姐夫一定要我現身,我一個婦道人家極為不方便,這才用了傅九的身份。箇中情由頗多,望姐夫見諒。”
“不要叫我姐夫,聽著叫我極其噁心!”拓跋越死盯著她,深邃的眼眸裡同時泛起厭惡和嫌惡,“你以為你這樣胡弄過我,讓你們如此看過笑話,我會輕易放過你?”
九雅站了起來,也冷聲道:“那你想怎麼樣?”
拓跋越諱莫如深的緊抿嘴角,半晌,才慢慢道:“像你這樣屬於別人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的女子我看著就生厭,我只望真正的傅九站在我面前,神秘而清豔,讓人一見傾心。而不是你這種自認有點容色的女子,我看著,就有一種想殺了你的衝動。”
聽著他的話,九雅只覺背脊發涼,這人是個什麼邏輯?明知傅九是自己所扮,他卻要殺了自己,然後又讓真正的傅九站在他面前?分明是邏輯混亂到了極點。
然而就在他說要殺了她的下一瞬,他的目光又驀然變柔,身體突然逼近,伸手將她額前的一綹劉海拂起,定定盯著她的眼睛,像痴了一般,囈語道:“沒錯,這是傅九的額,傅九的眼睛,不過不是傅九的眉,他的眉飛揚一些,更精神一些。”
他再將目光慢慢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