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一下,好以入眠。可是我輕輕推開她門,小聲催促她可以洗了,卻遭到她的一陣搶白:你幹什麼呀!我說,10點半了,可以洗了。她卻說:我還沒有看完!看不完我是睡不著的!我知道我這時講什麼也是沒用的,只會壞了她的心情,於是又小心退下,在外面耐心去等……11點過去了,我在外面故作輕鬆地講:11點多啦!準備洗吧。她在裡面說,好的。可是半天還是沒動。我知道再也不能催她了,於是到床上小心睡著。可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的,便起來到陽臺上坐著,我們的陽臺是可以看到她的窗子的。我於是便看著她視窗的燈光,在等,在等,耐心去等。果然要到12點了,門響了。她到衛生間去洗漱了。嘩嘩的流水聲,流在我的心裡,我的聽覺變得特別的敏銳,她的一舉一動,我都能聽出來是在幹什麼。終於聽到關燈的聲音,走路的聲音,開門,很響的關門……阿彌陀佛……她終於要睡了。我在陽臺上靜靜的,等待她的熄燈。可是又是好半天。我一走神,燈關了。媽呀!小祖宗,你終於睡了。
她對我說:你別管!我明天精力照樣很好。可是丫頭你哪裡知道,你要是休息不好,考試的狀態會是怎麼?
其實在早幾天前,我們就小心呵護著了。聽到電話鈴響,心裡都是一緊。不重要的電話,已基本不接。有時親戚來電話表示關心,也是草草幾句結束。關心又如何呢?誰又替代不了她,一切只有靠自己。考試的日子,我取回晚報總是收起來。有時女兒問晚報呢?我說沒拿。因為報上總是唧唧喳喳討論考過了的科目,這樣的討論對我們正經受大考的家庭是無益的。它只會干擾我們的心境。比如今年的作文題“提籃春光看媽媽”,她的媽媽中午吃飯要岔嘴,被我橫了一眼:以後有的是時間討論,現在關鍵是下一科,討論了又有何益?於是我總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說說。比如中午她媽媽菜燒得不錯,我們表揚。她媽媽說,以後我上街賣炒菜。我說,你去賣炒菜,時間長了,顧客吃出感情,攆著你要:大姐大姐,再來一點。女兒哈哈大笑。她媽媽說,我燒你賣。顧客攆著你:大哥大哥,再來一點。女兒又是哈哈大笑。
這樣的笑聲很難得啊!其實這是緩衝壓力的最好的武器。女孩兒內心的壓力,旁人又如何能理解呢?做父親的,面對這樣一件棘手的寶貝,也只有躡手躡腳,大氣不敢出啊。
唉,作為一個男人,擁有一個女兒,其實你也就擁有了一個完整的女人。女兒其實是妻子的前半生,當從前的那個女孩變成你的妻子時,你的女兒也將會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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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老婆
那晚電視上說,明天是驚蟄:“驚蟄地化通,鋤麥莫放鬆。”沒想早上起床,卻是一場大雪。風定氣寒,雪片微飄。外邊世界一片白花花的。剛到廚房一會,熱點昨晚的剩稀飯,老婆在裡屋大叫:“我餓了!我要吃稀飯!”
我並沒能聽到她的叫聲。我在廚房,隔著兩道門。她尖聲大叫我才聽到,趕緊跑過去:“就一碗稀飯,剛熱好。你在床上吃還是起來?”
“我就在床上吃!”
“你趕緊穿好,稀飯已在碗裡,快涼了!”
我在廚房給她切了個香乾丁,淋了麻油新鮮辣椒醬,將稀飯端過來,她已坐起。於是墊上一張報紙,將稀飯遞給她,輕輕將臥室門掩上,走回客廳。剛要邁步,又轉了回來,透過門縫一看,她正有滋有味的喝著呢!
回到廚房一想:呵呵,像這種窗外飄雪,天氣清寒,焐被窩,——特別是女人,懶懶的,若再有點小恙,比如來個例假什麼的,——莫過於是一件最快活的事了。
我在廚房磨蹭一會,這邊又叫,趕緊過去,稀飯已喝完了。她說:
“沒吃飽,——我還要吃點麵條,稀稀的,放點醋和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