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使人問了送信那人,原來他卻是送信那人的親戚。據他說,送信那人不慎在路上感染了風寒,高燒多日不止,心內又怕耽擱了這信,便託了他先將信送來。想來那人也是燒的糊塗了,有些事情卻忘記了交待……”
兄妹兩個面面相覷,心中都是一陣無奈。半晌,季竣廷問道:“爹跟竣灝都去了哪兒?”
荼蘼皺眉道:“爹下山去查賬去了,三哥說他有事要去九江辦。便跟了爹去,我已使人去九江請他們速速回來了,只是一時半刻的卻也沒有那麼快!”
季煊這些年常在廬山,閒居無事,便在山下僱了夥計,開了幾爿鋪子,又置了些田畝,如今廬山別院一切也都可以自給,再也無須從京城等地的產業撥銀過來應付開支。
季竣廷聽了這話,不由嘆息了一聲:“這信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荼蘼只得苦笑,慢慢道:“這信送來,已耽誤了一些時間,如今算算,嫂子只怕也快臨盆了……”二人對視片刻,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季竣鄴的信寫的其實很是簡單,其他事情都是隻字不提,只請家人不必擔心韓璀的身體,說她並非生病,而實是懷孕,產期卻是在今年的六月底。如此算來,韓璀正是在去年十月裡頭懷了身孕。而她之所以不願前來廬山,也正是懷孕的緣故。
季竣廷想著前些日子他大哥的信,不由嘆氣道:“也難怪那些大夫為大嫂把脈,都只是說並無大礙,將養幾月便能痊癒,原來這卻並不是病……”
荼蘼悶悶的拿手輕輕敲著桌面,發出沉悶的篤篤聲:“大哥也太迷糊了,這都幾個月了,他居然才知道!”季竣鄴雖沒在信上說到韓璀隱瞞之事,但她卻可以從她大哥前些日子的言行反應看得出來,這事,季竣鄴並不知情。
季竣廷不答,半日才道:“大嫂也太偏激了些,娘之所以將安哥兒留在身邊,其實也就是疼那孩子,哪裡至於如此了!”到了這個時候,以他的才智,哪裡還能猜不出來,韓璀是怕段夫人得了她懷孕的訊息,再趕回京城,所以才一直隱瞞不言。
荼蘼只得苦笑:“我看大嫂的意思,是打算不要安哥兒了,但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她也絕不許娘來插手……”她並不曾做過母親,雖能猜到韓璀的意思,卻還是無法理解韓璀如何竟會作出這等偏激之事。二姑嫂之間再是親近,又怎及得上生她養她疼她的親孃。
兄妹二個正自發愁,卻見外頭安哥兒跌跌撞撞的奔了進來,月琴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他一奔進來。一眼瞧見季竣廷立時便撲了過去,軟軟甜甜的叫道:“爹……”季竣廷聽了這聲喚,想及適才那封家書,不覺又是一陣無力。安哥兒如今已有十四個月了,走路頗穩,也會識人叫人,只是有時卻還免不了叫錯人,見了季竣廷也總是習慣性的叫爹。
荼蘼無可奈何的抱起小侄兒,糾正道:“這是二叔,叫二叔!”
安哥兒眨了眨眼,望望荼蘼,再看看季竣廷,然後才頗有些不樂意的改口:“叔……”然後一頭扎進荼蘼懷裡,欣欣然的叫道:“娘……”
荼蘼一張小臉頓時黑了一半。
原來安哥兒叫得最是熟練的仍是爹孃,對於祖父、祖母、叔叔、姑姑之類,卻總覺拗口,也不甚愛叫,只是見了家中男子便統一喚爹,見了段夫人、荼蘼乃至月琴,都只是喚娘。
半晌,荼蘼才嘆了口氣,想著適才大哥的家信,憶及韓璀決絕的態度。不由的抱住了侄兒軟軟的小身子,且甚是憐惜的撫了撫他的背。安哥兒此時正是好動的時節,那裡肯由得她這般抱著,不過片刻便掙扎起來,滿口只是叫著:“玩、玩……”荼蘼只得將他放下,摸摸他的腦袋道:“安哥兒乖,祖母此時有些不舒服,你同月琴自個去玩,可好?”
安哥兒半懂不懂的歪頭看了看她,又抬頭看看季竣廷,季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