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感覺自己可能要失去你的時候,心裡真是像被剜了塊肉似的疼。可是,你知道麼?阿婉,有些事情一旦做錯了,又失去了在最佳時刻道歉的機會,再想翻盤,就會特別艱難。我必須承認,後來我是有機會找你的,可是我不敢,於是一次次給自己找理由拖著,你說我懦弱也好、自私也好,因為我不知道你會怎樣痛恨我,我實在沒有那個勇氣。”
他終於停了下來,怔怔地望著林婉:“你那時候過得很艱難對不對?”
林婉一直在認真聽著他的訴說,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悲喜不明,聽他這麼問起,她嘆了口氣:“是有些狼狽,不過還好,總算挺過來了。”
這當然是客套話,她自小嬌憨美麗,在她這一輩的孩子裡最討大人喜歡,從沒有捱過父母的打罵。可是當年她傻得夠可以,沒去高考的原因也不會隱瞞,就那麼原原本本照實說了出來,一向對自己的教育方式無比滿意的林父當場五雷轟頂,為此她受盡了皮肉之苦。當時林父在暴怒之下,把一本厚厚的《辭海》毫不猶豫地砸了過來,正中林婉額頭,幾乎把她打暈過去。
可是現在她不願意再多說什麼,於是淡淡轉了個話題:“在美國不好麼?怎麼又回來了?多少人想留在那裡呢。”
唐進低聲說:“我這次回來一是為了向你道歉;二來,是為了我的表姐,有人欠了她的東西,她身體不方便,囑託我去討回來。”
林婉點點頭:“這麼快已經完成了一個心願,不錯,希望你接下來的事情也一樣那麼順利。”
唐進熱切地看著她:“阿婉,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唐進了,現在的我,有能力承擔一切責任。我不奢望能把時間退回到八年前,當作一切都沒生過,可是如果你能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後天你生日讓我陪你一起過好不好?你不知道,這些年你的生日我都記得,我多希望陪著你一起唱生日歌、為你吹熄蠟燭,看到你的歡笑。”
林婉看著他,眼神中湧出一股悲哀,他當然是有苦衷的,她也會得理解他,這樣光冕堂皇的理由怎麼能讓人不原諒?可是八年的時間,近三千個日夜,還有那曾經最深刻的傷害,他就憑什麼這麼篤定地認為她還在等著他?
“我原諒你,唐進,因為我沒有任何不原諒你的理由,當年的事,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年少不懂事,是我們做錯事的理由,但不能成為藉口,我必須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買單。今天知道了答案,我已經心滿意足,你也無需再介懷了。至於我的生日,可能不行,我丈夫現在出差在外,實在不方便揹著他跟其他的男人一起慶祝,不好意思。”
她的鬢角有些絲散落下來,掉到臉上,微微有些癢,於是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唐進怔怔看著她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暗淡的燈光下光芒一閃,那幽幽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二天上午,林婉睡得正香甜,手機突然嗡嗡響個不停,她睡眼惺鬆地接起來:“喂?”
那邊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很客氣地問:“請問是林小姐的電話麼?”
林婉迷迷糊糊地說:“是啊,你哪位呀?”
結果讓她有些吃驚,竟然是昨天在展覽館遇見的那位女郎真的派人送了照片過來,林婉連忙爬起來:“不好意思,我留的是另一個地址,可能得三十分鐘以後到。”
她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急匆匆地跑去衛生間洗漱。
刷牙的時候,林母拿著她昨晚穿過的耐克過來,疑惑地問:“怎麼把這套衣服翻出來了?你昨天那麼晚還出去了?”
林婉含著一大口牙膏泡沫唔了一聲,又吞了口水,漱一漱吐掉,方才說:“唐進回來了,下去跟他見了個面。”
林母愣了愣:“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我們都不知道?他找你幹嗎?知道你已經結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