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羞深閨,舊稱後湖。站在九華山頂,倘若清晨,遙望東方,嫵媚朝陽金黃色的霞光普照著東郊鬱鬱蔥蔥的鐘山。倘若傍晚,遙望西方,落日洋紅色的餘暉,映襯著高高尖尖的佛塔頂,塔頂之下是雞籠山上一片黃色的殿堂樓閣建築,它便是聞名遐邇的南朝首剎,又稱古雞鳴寺。它因為各樣的經歷而有了各樣的名稱,一個名稱便是一段南京人津津樂道的故事:十國的“臺城千佛院”,南唐的“淨居寺”、“圓寂寺”,宋代的“法寶寺”,明國初年時,這裡卻是一座小小的“普濟禪師廟”,清朝康熙為這座古剎題寫了“古雞鳴寺”大字匾額。觀音閣內原本有座觀音雕像,面朝北反坐,佛龕上有一副對聯:問菩薩為何倒坐
高等學府 第二十四章(2)
恨眾生不肯回頭夢飛喜歡在這一片山水之間走來走去,靠著高大的白楊樹,抬頭看枝葉疊翠,看那千百香客。又是一個星期一。夢飛剛剛走到窄窄的雞鳴路,便遭遇滿街的香客。這才記起,自己趕上了農曆九月十九,觀世音菩薩出家紀念日。忽聽得身後有孩子們的聲音,又聽得有老師高喊:“同學們,一字排開,手拉手,保持速度!”
夢飛退到路邊,看著這隊小學生從自己的身邊走過。
“田老師,田老師,雞鳴寺怎麼這麼多人啊?”一位女生,穿著白綠相間的校服,背後印著“大紗帽街小學二年級”,側身仰面向著田老師。
“他們都是來看觀音菩薩的,有話要跟她說。”田老師笑了。
“觀音菩薩好累啊,要聽這麼多人說話!”一位男生不禁憐憫起菩薩來。
“菩薩不是人,肯定聽不見,是木頭做的。”又一位男生說道。
“菩薩是外國人,要講外語她才能聽懂。”又一位女生搶著說,兩隻大眼睛卻望著田老師。
“大部分人是來燒香的,他們不說話。”田老師微笑道。
一陣大風。青煙裹挾著香爐裡的灰燼隨著金黃色的銀杏葉從雞籠山上滾滾而下,田老師趕緊招呼道:“同學們,快把眼睛閉起來,臉轉到右手邊,背過身去。快!”
“田老師,為什麼要燒香?”風過之後,那振振有詞的男生一面揉著眼睛,一面問。
“燒香是為了拜佛!”田老師回答,然後關切,“不要揉眼睛!”
“為什麼要拜佛啊?”
“手拉著手,注意安全,注意不要掉隊。”田老師高喊之後又繼續輕言細語,“拜佛是為了……”
……
夢飛低頭看看自己手裡捧著的兩炷香,不免感慨:我這個受過研究生教育的人終究是達不到孩子們那樣的境界了!他們看世界,純純淨淨的。
又抬眼望著那位田老師的背影,不禁淚眼模糊,這位小學的田老師,與田甜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若不是知道田甜是獨生女,還真會誤以為她們之間有血緣關係呢!
上帝為什麼要這樣造人呢?田甜現在還好麼?第二年,鑑於教師、學生思想工作的散漫,高等院校的政治宣傳工作提到了省委的議事日程之上。每一位省委常委對口負責兩所高校,省委的十三位部長、副部長各負責一所院校。時任副部長的段龍山恰巧負責東方大學,每個星期五的下午在東方大學行政大樓現場辦公。他主持召開各級領導會議,並要求各個系的書記、主任輪流向他彙報近期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和學生的思想狀況。他提出的口號是:嚴防死守,穩定團結。
為了貫徹省委的精神,為了執行段龍山的指示,東方大學各個系科都開始進入政治學習、政治教育的新階段,校宣傳部下發紅標頭檔案,規定了政治學習、教育日程安排:每個星期一的下午,全體黨員學習;每個星期二的下午,中層以上幹部學習;每個星期三的下午,各個教研室學習;每個星期四下午,學生幹部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