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你無法相信它會害死你的。
在水龜角守完夜後,阿莉亞轉過身,像剛從深睡的夢中極不情願地醒過來一樣,沿西邊的環形小路往回走,那條路經過婚紗瀑布、盧納島、博德島和格林島。儘管那位自殺者不曾來過山羊島這邊,阿莉亞還是手扶著欄杆,徘徊在那裡,充滿渴望的雙眼盯著河水,似乎她那失蹤丈夫的屍體會顯現呢。當你抬頭向河的上游望去,看到奔騰的河水朝你洶湧而來似乎要衝向那無窮的天際之外,你就會覺得,一切都是可能的。河的源頭是未來,而在你的身後,它就成了過去。只有這河水,只有在它流過的一剎那才是存在的,存在於你心中。
阿莉亞又踏上了那座吊橋,亭子裡那個看門人戰戰兢兢、充滿恐懼地盯著她,而她卻絲毫沒有覺察到他的存在(他就是目睹自殺案的看門人,很害怕會被阿莉亞認出來);她經過美洲瀑布,盯著下方奔騰的河水望了很長時間;然後,走上了那條通往下游的小路,有時會突然停下來,倚著欄杆,出神地望著乳白色的河水。就這樣,整整一個上午,大瀑布的寡婦新娘從尼亞加拉觀測塔走到迷霧少女旅遊船的碼頭(那裡擠滿了遊客),又從風之洞走到魔鬼洞漩渦(她可能喜歡那個地方,在那裡呆了一個小時)。
魔鬼洞漩渦!德克?波納比後來覺得她似乎知道那個地方。她意識到那個死者就在裡面。被一種離心力捲了進去。那是通向地獄的漩渦。
他幾乎開始與那個病懨懨的女人一起為那條河而著迷。那具屍體隨時都有可能浮現在水中。他不希望那一幕出現,他將無法忍受,尤其是她在那裡。
他想要走到欄杆邊,站在她身後,輕輕擁著她。他自己需要這種關懷和忠誠。他覺得吉爾伯特?厄爾斯金牧師不值得她這樣做。他討厭那個男人,憎惡他,儘管他已經死了,仍然讓這個女人如此迷戀著他。他心想:她已經擺脫了傷害。擺脫了所有男人的愛。
阿莉亞緊靠著欄杆站在天橋上,下面就是魔鬼洞漩渦,一個大膽的攝影記者慢慢向阿莉亞靠近,這時候,波納比走上前去,奪過他手裡的相機,拋進了河裡。那個人憤憤不平地抗議著,嘴巴張得像狗魚的嘴,德克平靜地說:“現在就給我滾,要不然,你的下場也一樣。”
那個攝影記者說他在美聯社工作,他要向警察局報告這件事情。
“我就是警察。”德克?波納比說,“我就是安排在這裡的便衣偵探,來保護這位夫人不被騷擾的。所以,你快滾,不然,就逮捕你。”
波納比用拳頭抵住攝影記者的胸脯,那人被迫向後退去。
他們說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無論是吉爾伯特還是阿莉亞,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了。似乎他們剛一結婚、開始到尼亞加拉大瀑布度蜜月,可怕的事情——惡魔似的——就發生了。“波納比先生,阿莉亞的行為怎麼這麼古怪呢?為什麼不願跟我們在一起?”利特萊爾夫人是個柔弱的女人,看上去已人過中年,面容憔悴,眼睛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驚恐,她懇求德克?波納比勸說勸說女兒;利特萊爾牧師站在一邊觀望著,手摸著下巴,陰沉著臉。也許他們以為波納比跟彩虹大酒店有關,因為他是跟克萊德?考博恩一起來的;也許他們以為他是尼亞加拉大瀑布當地的政府官員,他的工作就是來安撫那些失蹤者和自殺者發狂的親屬的。德克很同情利特萊爾夫婦,有點厭煩阿莉亞,她這麼殘忍地對待她的父母;而與此同時,他又很高興,因為他發現這個女兒跟父母一點都不像。這個紅髮女孩是個“怪人”——他知道的!
他溫和地告訴利特萊爾夫婦,阿莉亞受到了驚嚇,不必以為她古怪的舉動是針對他們的。他還告訴他們